堤,终于看见了远处有一片树梢。
“这景色眼熟!”赵吉利哈哈大笑,“这不就是河西的地貌么?”
“你才到了多远的河西?方才的大漠,才是河西的真面目!”赵正边说催动马匹上了堤岸,马蹄踩碎了风干土层里的贝壳,碎石与浮土“哗哗”地往下滚落。跟在身后的赵吉利迷了眼睛,他伸手挥了挥,再一抬头,却发现前面的赵正不见了。
“元良!”赵吉利喊了一声,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拉扯住了,刚想低头一看,腰上的力量忽然又加大了几分。赵吉利一时把持不住,被七手八脚地扯落下了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赵吉利刚想喊,却感觉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了,赵吉利扭头一看,身边赵正胡三大两个,一脸不要伸张的表情。
“吐蕃人!”胡三大比划着口型。
赵吉利“呜呜呜”地问:“哪呢?哪呢?”
赵正松开了手,指了指脑袋顶上。赵吉利定了定神,顺着河堤缓缓地爬将上岸,抬头看去,只见一里开外,正是一处绿洲,可背对着他们隔着一百余步的,是一队骑兵。为首的身穿金黄鱼鳞甲,头戴银色高翅盔帽,活脱脱跟只鸡似的。
不是吐蕃人又是谁?
赵吉利慢慢地滑了下来,伸出手,制止了罕拿和他的两个亲卫将军往上爬的动作。朗多秦在不远处也观察了一会,此时靠了过来点了点头。
“约茹骑兵,看形制,是个小千总。身边三个旗总,人数大概九十。”
“苍宣侯!”罕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来,探了探头,道:“我看看?”
“你老实呆着!”赵正命令他,扯过向导问道:“还有其他路么?”
那向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戈壁上原本没有路,走得多了便就成了路……”
赵正“嘶”了一声,你丫搁这跟我吊书袋呢?那向导见赵正恼怒,便连忙又道:“天使,眼下天色尚明,我们在此处,蕃军看不到。可一旦离开,动静太大,在戈壁滩上无遮无掩,怕是逃脱不得!等天黑吧!”
赵正一想也是,离开了这处河堤,就等于失去了屏障。蕃军巡哨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怕是要遭,于是看了看天色,大约也就半个时辰就要夜幕降临,等等也是无妨。于是转过身,坐了下来。
罕拿扑了上来,仍然不死心:“苍宣侯,我就看一眼!”
“看看看!”赵正不耐烦了,一挥手,“三王子你就盯着他们,若是朝这边来了,及时预警。”
“诶!好!”罕拿还没正经见过吐蕃军队,此时好奇心作祟,四肢并用地便就爬了上去。赵正不放心让他放哨,便呶了呶嘴,把赵吉利重新赶了上去。
赵吉利跟着罕拿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坎,趴在河堤便一边看一边交谈。
赵吉利:“三王子,你怎么就对吐蕃人如此感兴趣?”
罕拿:“吐蕃人善战,连唐军都要避其锋芒,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强在哪?”
赵吉利笑,扯过了一把新鲜的骆驼刺,分给了罕拿一半,档在脸前,“他们强个铆钉锤!一巴掌一个的货色。”
“你和他们打过?”罕拿来了兴趣,“那是他们更强些,还是回鹘更强些?”
“那还用说?”赵吉利认真道:“都是骑射起家,但蕃军与大唐交战甚久,无论战阵经验还是技巧哪里是你们回鹘能比的?疲兵之术知道吗?”
罕拿点点头。
赵吉利一脸的骄傲,“跟大唐学的!”
两人一边轻声细语地聊,一边盯着吐蕃骑兵的动向。
他们似乎正在组织对一里之外的绿洲展开进攻,但绿洲里有屋子,虽然那些屋子低矮,用泥捏造而成,对骑兵没什么威慑力,但屋落间射出来的箭却十分要命。蕃军骑兵一旦靠近,便被一蓬一蓬的箭矢射退。
罕拿看了一会,“啧”了一声,道:“这不对啊!”
“哪不对了?”
罕拿指着那绿洲里竖着的一面旗帜,“那是汗旗!”
赵吉利吃了一惊,“甚?啥叫汗旗?”
“镶金边的黑色狼旗。”罕拿道:“是可汗的汗旗!”
“好家伙!”赵吉利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乱闯进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成想这闲事是躲都躲不掉了。
“你等着!”赵吉利摁了摁罕拿的肩膀,招了招手,把赵正身边的向导喊了上来。
“你且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