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双碧蓝的眼睛仍旧称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额前飘过几丝乱发,加上斗篷也遮盖不住那绝美的容貌。
这一年里,赵正也时常会想起这娇柔的女子。护在身下时,那微微颤抖的身躯。犹记得当初在大漠中,为她拔箭时,那银牙咬碎,绣眉紧蹙的模样,还有肩头,她留下的那个深深的牙印。
乞力柔然美目轻转,看在了赵正的脸上,目光中有些许温柔,也有些许询问。她大概想问,这一年来,赵郎在安西过得如何?又或者想问,这许久未见,你可还记得庭州仍有个女子,是与你同床共枕、一起共患难过的?
两人互相注视良久,乞力柔然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只盈盈施礼,道:“妾,见过大唐苍宣县侯。”
“可敦有礼了!”
怀中的赵旭表现得格外兴奋,见了乞力柔然,竟是要挣脱赵正的怀抱,扑上前去。赵正怕这北庭的风雪冻着了他,便连忙捂住了小儿,随着乞力柔然一同进了帐篷。
随同赵正下车的赵瑶林显然是被冷落的那个,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赫连云天连忙下了马,给她披上了头蓬,药罗炎也迎了上来,道:“瑶林可敦请往偏帐歇息。国母与赵都护叙完军政之事,便一同回庭州城。”
赵瑶林“哼”了一声,朝赫连云天骂道:“也不知是我的兄长,还是汗国的兄长!”
“公主莫要气恼,安西恢复能如此迅速,庭州可是帮了大忙。侯爷与国母叙一叙旧,也是应当。”赫连云天有些尴尬,一旁的胡一道“嗤”了一声,“叙什么旧,侯爷与国母是说国事!国事!”
“就你话多!”赫连云天一把拉过胡一道,扶着赵瑶林进了一旁的偏帐。
帐内煮着奶茶,用的上好的牛奶,茶亦是北庭自产的好茶。那奶香味与茶香味相得益彰,扑鼻而来。赵正一时感觉这大帐内气味熟悉,仔细一想,却是当日在铁门关时闻到的。乞力柔然屏退了服侍的婢女,脱去了外面裹着的斗篷,亲手将帐帘放了下来。
“赵郎杵在此处作甚呢?来,阿旭,姨娘抱抱。”
赵旭手舞足蹈,被乞力柔然抱在怀里,哼哼唧唧地直往胸口钻。赵正感觉喉咙有些干,道:“阿旭不可造次!”
“无妨,在汗帐我也是常抱他的。”乞力柔然却习以为常,托着赵旭就带到了内帐。赵正坐在屏风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隔着那堵纱绢屏风,便听乞力氏问道:“赵郎不进来?”
赵正心说外边都是人,此时进内帐,怕是没这个胆子,便坐下,自顾自地舀了一碗奶茶,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送瑶林可敦。二来,也是为了亲自来感谢汗庭这一年为安西提供的便利。粮草、马匹、民夫,凡正有所求,可敦从不怠慢。”
“那原本就是你我共同商定的。”乞力柔然说着话,又抱着赵旭转过了屏风,赵正抬眼一瞧,她已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乞力柔然将赵旭放在毡毯上,让他自己玩。
“铁门关时,我便说过。赵郎在安西一日,汗庭便永远是大唐的盟友。盟友所求,自当竭心尽力。更何况……”
她看了一眼赵旭,小赵旭正摸着赵正腰间的匕首,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那可不兴玩!”赵正摘下匕首,塞进了怀里,“等你大一些,我便送你这天下最好的刀!”
乞力柔然双眼低垂,语气慵懒:“等他大一些,你也该回凉州了。”
“那不还有些时日么?”
“我听闻,大唐在南诏用兵,年底新败,全军覆没?”
“是!”赵正点点头,“十五万人马,全军覆没。兵部尚书左恩庆被俘,右领军卫将军李显战死。蕃诏联军从南诏杀入了剑南,得亏剑南有所准备,卫茹亦无力远征。大唐议和,商定赔付白银六百万两,绢四万匹才罢了这刀兵。”
乞力柔然握着赵正的手,“那你呢?会被调回凉州么?”
“暂时还没收到消息。”赵正叹气道,“原本南诏战局陷入僵局时,朝廷是有意将我调回凉州主持西海军务的。他们想让我在吐谷浑给吐蕃施加压力。只不过南诏败得太快,河陇新军还未做好准备,调我回凉州的敕令也没写成,左右领军卫便全军覆没了。如今,我在安西的时日算算短则半年,长则无非再待一两年。我走后,可敦可还会着力支持安西?”
“那不好说!”乞力柔然松开了赵正的手,抱起赵旭,挨着赵正坐了过来。两人并肩对饮了一碗奶茶,乞力氏便将头靠在了赵正的肩上。
“我原本在北庭,便想着有你在安西,我就有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