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报官了,如今却害得卢侍郎犯险。卢侍郎可有受伤?“
“并未!莫看我一身血渍,那都是贼胡的!”卢玄满不在乎,对赵正道:“想当年在长安,下官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不过比起赵侯在安西大杀四方,此等小事还是有云泥之别的。”
他将许聪交予赵正,道:“那贩人的骗子我也已找到,是送去良淄让侯爷处置,还是送官查办?全凭侯爷吩咐。”
赵正摇头,“既然是在万年县寻到的,就送万年县衙吧。”
他把许聪拉到身旁,略带唬人的眼神看着他,“还瞎跑不?为了你,差些折了当朝四品大员,若是卢侍郎有所差池,你阿爷拆了你家屋子都赔不起你可知道?”
许聪低着脑袋,呜咽道:“聪儿原本……原本是想去买些吃食……侯爷散朝下班,也能垫垫肚子……谁知,便教人骗了去……”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油纸包,里面散落出一些芝麻和一些碎饼屑。
“你呀!真傻!”赵正仰头望天,这叫什么事?
卢玄对赵正的最初印象是盈仓渠,是以当初朝议谁送开乐公主去安西时,恰逢回鹘汗庭新汗遣使索要工匠陪嫁,于是工部也掺了一脚,卢玄力举苍宣伯,得到了工部上下的认同。后来,赵正在安西屡立战功,消息传回朝堂,举国振奋。于是,卢玄对赵正从欣赏变成了仰慕与钦佩,当时还怪自己未在河陇军中效力,做的是劳什子工部杂七杂八的事情,若是跟了赵元良去安西,说不定也能立下奇功。
此时卢玄又见赵正对他的车夫关怀备至,足足在永春门前枯等了四个时辰。换做旁人,此等下人失踪,不过也就皱一皱眉而已。若是寻到了人,少说也要毒打一顿。但赵正不仅未曾恼怒,反而还轻声细语,责怪之声也不过因关心所致。顿时便知他也是个重义之人,心中便更为佩服。暗道苍宣侯其人,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只是天色已晚,不便再随他回良淄,于是卢玄拱手,正色道:“赵侯,明日循例休沐,不知卢玄拜访,是否叨扰?”
“之妙言重了!”赵正与卢玄,根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可他却竭心尽力,帮了大忙。这四个时辰描绘起来不过区区数语,但其中艰难险阻亦能感同身受。赵正仍然不习惯朝堂上朝官之间的迎来送往,但他挺喜欢卢玄的性格,看见他便想起了远在安西的赵吉利,那杀才也如他一般,胸中无曲直,只有一片坦荡荡,一言不合便喊打喊杀。
一念及此,赵正心中对卢玄自然不会排斥,而且卢玄身为工部侍郎,日后也少不得有所交集。于是点头道:“大恩不言谢,明日元良自在良淄备上酒席,还请卢侍郎大驾光临!”
“赵侯见外了!”卢玄诚惶诚恐,长揖到地。赵正连忙以礼还之,二人竟是险些磕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