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十二,才十二啊。”
再有六年就能成年,走出社会。
像他们一样,见识更多人间美好了。
他没有一句,提到莎莎的死。
可只有这几个字,就让我听得失去所有呼吸。
我抬头,望了望那一层层通往上面一层的楼梯,心底里的悲凉,将我掩埋了个彻底。
“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尽量的让自己的口吻变得正常。
也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答。
只是想和人说说话。
这民宿的大厅,太静了。
静到我一个人的呼吸,都感到嘈杂。
徐虎磕磕绊绊的说了莎莎这两天的情形。
我认认真真的听着。
可等挂断电话,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哥,你转过来那五十万也用掉大半了,怎么办啊哥。”
他在担心钱,也在担心我。
正所谓人财两失。
钱花了个彻底。
人没留住。
“要是早点找到配对的骨髓就好了。”
徐虎在一遍遍呢喃,自责又疯癫。
我也在想,要是能早点打过去钱,就好了。
因为在那个医院里,莎莎的病最严重,情况最特殊,年龄又最小。
如果钱到位,是不是就可以多一分机会。
说不定有些人就算是为了钱,都会愿意和她匹配一次的。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葬礼什么时候举行,我尽量赶过去。”
我最后问徐虎。
问题近乎残忍。
可对于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除了这些同为孤儿的伙伴以外,也没有其他可以悼念的家属了。
他们要自小学会独立。
死了,也要学会尽快的安葬。
不浪费社会资源,也不浪费孤儿院内其他小朋友们的资源。
这就是现实,悲哀的可怕。
“院长妈妈说,明天吧,明天是初八,日子好。”
现在是后半夜。
初八,就是今日。
我得赶回去。
我从沙发上,踉踉跄跄的起身。
要走到民宿酒店门口,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负责值夜的服务员还关切的上前扶了一把:“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她,“很快就好了。”
我在她的搀扶下起身。
眼前仍旧昏得可怕。
和她摆了摆手,走进夜里,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等来一辆车子。
司机见到我这样的状态出来,很是不安。
“我说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
我凝望着窗外的黑夜,看着路边的标识急速往后飞逝。
大脑放空,却没办法回答司机的话。
一个平日里只说几句话的打工人,能因一句信任,转手给你了全部身家。
可能刚刚毕业的在酒店里讨生活的打工妹,能不计后果的扶你一把。
只是载了一段路程,日后可能永不会相见的司机,也会看到你的状态,关心的劝告一句。
世界上这么多好人。
我却把自己活成了这个样子。
我说不出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以后,会好的。”我对司机这样回答。
重新经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和转车,我终于在下午三点,赶到了莎莎的葬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