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杭六杭七不答,他俩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李显,问道:“那个蹀躞是你的吗?”
&esp;&esp;李显不敢吱声。
&esp;&esp;“回话。”杭六的语气不容置喙。
&esp;&esp;李显哆嗦得直想尿尿,他眼一闭,心一横,叫道:“是老楚送我的。”
&esp;&esp;王雍叹了口气:“把人带走吧。”
&esp;&esp;杭六杭七也不再犹豫了,拧着楚天鹰的胳膊,就要离开。
&esp;&esp;“你们,你们就算是要带人走,起码也得给你家主上说一声吧……”祁禛之不甘心道。
&esp;&esp;“不必,我们就能做主……”
&esp;&esp;“为什么不必?”杭七的话还没说完,傅徵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了。
&esp;&esp;这兄弟俩动作一顿。
&esp;&esp;随后,“嘘”的一声,李显尿了。
&esp;&esp;耳房中一股臊气,熏得王雍掩着嘴,干呕了两声。
&esp;&esp;傅徵身上披着件松松垮垮的灰袍,手上端着碗药,他缓步走进屋,一字一顿地问道:“昨夜,是谁给我下的归宁汤?”
&esp;&esp;杭六杭七脸色一变,谁也不敢说话。
&esp;&esp;王雍咽了口唾沫,连呕声也一并吞了回去。
&esp;&esp;“昨夜,是谁给我下的归宁汤?”傅徵重复道。
&esp;&esp;他抿着没有血色的双唇,神色漠然,像个冰雕玉琢出的人像,不近人情,也不通人理。
&esp;&esp;祁禛之屏住了呼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人这副样子。
&esp;&esp;啪!傅徵一扬手,精准地把药碗砸在了杭七的额头上。黑糊糊的药汁和血一起,顺着杭七的眉骨淌下脸颊,滴在了地上。
&esp;&esp;杭六杭七连带着王雍以及一众小厮一起,跪了下去。
&esp;&esp;楚天鹰还站着,用他那只黑洞洞的伤疤去“瞧”傅徵。
&esp;&esp;“我记得你。”傅徵忽然轻声道,“在察拉尔盐湖,你为我挡过一箭,那一箭就射在你的左眼上。”
&esp;&esp;楚天鹰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一抖。
&esp;&esp;“你第一天来到这里时,我就认出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认出我?”傅徵问道。
&esp;&esp;楚天鹰垂下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看向脚尖:“惭愧,小人不记得了。”
&esp;&esp;傅徵“啊”了一声,笑了笑:“看来,我确实变了很多。”
&esp;&esp;“是我在那鬼地方待了太久,见了太多人,所以忘了很多事,”楚天鹰抱拳道,“当年,我被掳去察拉尔盐湖做苦力,痛不欲生地过了三年,被胡漠人折磨得不人不鬼,生不如死。直到太和二十八年……”
&esp;&esp;“直到太和二十八年,傅徵率兵荡平了察拉尔。”
&esp;&esp;“对,”楚天鹰目光平静,神色自若,“直到傅将军救了我。”
&esp;&esp;屋中一片沉默,杭七终于忍不住顶着满头血开了口,他咬牙道:“主上,您知道的,这人不能留。”
&esp;&esp;不管能不能留,如今都不是你说了算的,祁禛之在心中腹诽,他相信那个宽宥了莫金金的人绝不会像王雍一样,轻易给一个无辜者定罪。
&esp;&esp;可谁知下一刻,傅徵道:“把东西收拾好,今晚入夜前出城吧。”
&esp;&esp;“五哥?”祁禛之大吃一惊。
&esp;&esp;“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你家中有几口人。账房里有一把王主事从京梁带来的金瓜子,你拿去……置几亩地,别再来天奎了。”说完,傅徵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扶着耳房那扇小小的木门晃了晃。
&esp;&esp;王雍赶紧上前搀他,却被傅徵避开了手。
&esp;&esp;从始至终,楚天鹰一句话都没说。
&esp;&esp;点灯时分,祁禛之帮着楚天鹰收拾衣物。
&es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