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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此时,他能做的第一件事,也不过是着人飞马告知京梁。
&esp;&esp;太极宫飞霜殿中,炎暑刚退,屋中还是闷热无比,刚送来的冰鉴上冒着缕缕白气,可候在下堂的一众朝臣脸上仍旧布满了密汗。
&esp;&esp;谢悬坐在中阁,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静静地看着北塞送来的加急军报,许久过去也没有出口一句话。
&esp;&esp;太尉方季最先忍不住了,他上前拱手道:“陛下,此次高车突然进犯或有蹊跷,臣猜测,他们定是已先一步得到了京梁动向,这才发难北塞。”
&esp;&esp;谢悬依然沉默着。
&esp;&esp;“陛下,”大司农李绍文也上前道,“高车与我朝开西关走廊不到两年,如今忽然南下,更有可能是受了那胡漠蛮人的蛊惑。臣等以为,眼下国库结余皆源自于西关外的商贾税利,若是能平复高车战事,还是尽量……以和为贵的好。”
&esp;&esp;“以和为贵”四字一出,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esp;&esp;也正是这个时候,内侍省总领张权入内禀报,说大司马来了。
&esp;&esp;傅徵与谢悬之间的龃龉虽无人敢大张旗鼓地宣扬,但在京梁权贵间也并非秘闻。尤其当年阿芙萝一事后,堂堂傅大将军居然生生失踪了好几个月,等再有消息,也不过是一封写给边关的信。
&esp;&esp;那时就有人说,他被谢悬幽禁了。
&esp;&esp;再等后来饮冰峡一战,傅徵加封了大司马,原本甚嚣尘上的流言才渐渐平息。
&esp;&esp;只不过,大司马已不入朝许久,旁人都以为他要就此身退,只等交出虎符军印致仕还乡时,他又突然现了身。
&esp;&esp;不仅现了身,而且还在腰间挂上了那把大名鼎鼎的问疆剑。
&esp;&esp;孟老帅的同年方季一见傅徵,瞬间心落回了肚子里,当即把过去听来的腌臜流言抛之脑后,不等傅徵装模作样地给谢悬见完礼,便欣喜若狂道:“傅将军久不露面,我等都很挂心。”
&esp;&esp;司农李绍文在一边斜目,鼻孔出气,面露不屑。
&esp;&esp;在旁人看来,方季年逾花甲,好歹也是三公之一,对着傅徵卑躬屈膝,着实有些谄媚了。
&esp;&esp;尤其这傅大将军的权势早已见颓,眼下出不出兵,怎么出兵,根本不可能是他一人说了算的,更何况,那个据说曾幽禁了他数月的皇帝陛下还在上面坐着呢。
&esp;&esp;可谢悬却忽然开了口,他说:“你上来。”
&esp;&esp;谁上来?
&esp;&esp;一众朝臣面面相觑。
&esp;&esp;还不等大家琢磨出结果,就见剑履上殿的傅徵提袍一角,走上了中阁。
&esp;&esp;“高车进犯天参,这是四象营来的战报。”谢悬很平静地抽出一叠奏疏,递给了傅徵。
&esp;&esp;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傅徵立在谢悬左侧,展开了孟寰哆嗦着手写下的北塞战况。
&esp;&esp;“如今胡漠有动向了吗?”傅徵问道。
&esp;&esp;“已有小股势力偷袭要塞,但尚未形成气候。”方季回答。
&esp;&esp;傅徵合上战报,紧接着,他抬起了嘴角,略有些轻蔑地说道:“陛下,当初臣对您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应验了?”
&esp;&esp;谢悬面无表情:“这不是你种下的恶果吗?”
&esp;&esp;傅徵轻轻回答:“若真要论恶果是谁种下,那必然是陛下您。毕竟,你我都清楚,如今率领高车进犯的人,到底是谁。”
&esp;&esp;这番令人心惊胆战的对话一出,堂下众臣瞬间屏气凝神,颔首低头,谁也不敢往上看一眼。
&esp;&esp;但一向喜怒无常的谢悬没有生气,他反而看向傅徵,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esp;&esp;“自然是迎战,”傅徵回答,“高车不会同意议和的。”
&esp;&esp;谢悬久久没有说话。
&esp;&esp;迎战,如何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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