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进来!”
几乎同时,屋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声,像是垂死野兽的呜咽。
胡赖头脸色一变,顾不得胡三儿的阻拦,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昏暗的屋内,一股霉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胡赖头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房梁上,一条麻绳悬挂着,胡三儿他爹那枯瘦如柴的身体在绳子上微微摇晃,双目紧闭,脸色青紫。
而胡三儿,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同样的麻绳,另一端已经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神空洞,仿佛下一秒就要追随他爹而去。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
胡赖头大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胡三儿缓缓转头,看向胡赖头,嘴角扯出一抹凄惨的笑容。
“赖头哥……我活不下去了……”
胡赖头一个箭步冲上前,扯开胡三儿手中的麻绳,又手忙脚乱地解开老人脖颈上的绳子。
老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胡三儿则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三儿,拿个灯来!”
胡赖头冲着胡三儿吼道,语气焦急。
胡三儿这才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走到角落,摸索出一盏油灯,颤抖着手点燃。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逼仄的屋子,也照亮了胡三儿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我爹……我爹他瘫了三年了,我娘……我娘去年冬天就饿死了……”
胡三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
“地里颗粒无收,我去求胡管家借点粮食,他……他不仅不借,还把我打了一顿,说……说我娘是懒死的……”
他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我想……我想带着我爹一起走……”
胡赖头看着胡三儿这副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胡三儿的肩膀,“三儿,你恨胡管家吗?”
胡三儿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恨!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胡赖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胡赖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试探道:
“你恨他,却又奈何他不得,这滋味不好受吧?”
胡三儿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痛苦地点了点头。
“我……我一个泥腿子,能有什么办法?他可是胡老爷的亲侄子!”
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胡赖头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三儿,你听说过陈少爷吗?”
胡三儿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陈少爷?哪个陈少爷?”
胡赖头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自然是咱们正阳县新来的那位陈少爷!出手阔绰,为人仗义,跟着他干,顿顿都能吃饱饭,顿顿都有肉!”
胡三儿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陈少爷……我听人说过,他……他真的那么好?”
胡赖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杂粮大饼和一小袋米面,放在胡三儿面前。
“这……这是陈少爷赏我的,你尝尝。”
胡三儿看着面前的食物,喉结滚动,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胡赖头见状,将食物又往前推了推。
“拿着吧,陈少爷说了,不能亏待自己兄弟。”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儿,你想不想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胡三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食物,又看了看胡赖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他颤抖着双手,缓缓地伸向了那块杂粮大饼……
“赖头哥……”
胡三儿颤抖着双手,捧着杂粮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了许久的野兽。
几口下肚,他抬起头,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赖头哥……我……我想活下去……我想让我爹也活下去……”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胡赖头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腿,“赖头哥,求你……求你指条活路……”
胡赖头眼中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