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风微微颔首:“嗯。我不是同你说过我和二郎中过毒?我从那时起不仅苦练武艺,还特地找人学了点药理。”
“原来如此,你为家人真是颇费苦心。”飞鸿想起那日二人在竹林里放肆玩闹的场景,心中唏嘘,并没有注意到洛承风在她面前已经不说“我小弟”而是直接称呼“二郎”。
洛承风原本的计划是等飞鸿问出“为什么你现在叫他‘二郎’?”他就回答说“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不一样了”接着对她表露心意,再听她对自己表露心迹,两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结果发现对话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走,只好没话找话道:“多亏你轻功好,否则没那么快抓到这家伙。”
“这都是我该做的。”飞鸿七个字终结话题。
屋里再次陷入安静。
头顶有瓦片刺啦的轻响,是陈九挪开厚瓦,想把屋内动静听得更真切些。
墙角的箱子里传来蛐蛐的声音,闷闷的,小小的,和陈九的动静交相辉映。
洛承风:“你养蛐蛐?”
飞鸿“嗯”的一声,蹲到墙角,打开箱子掀开棉布,露出箱子底一只只蚂蚁一样的小甲虫,飞鸿把里头一只长出翅膀的蛐蛐夹进单独的小盒子里:“这只长大了,要是不挪开就该咬死其他小的。”
洛承风挨着飞鸿蹲下,看见这些小东西顿时两眼放光,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细细的稻草,捅那些还没翅膀的小蛐蛐。
飞鸿拍他的手:“不要伤害弱小!它们还是孩子。”
洛承风嘿嘿笑道:“你别看它们小,其实它们很皮实的,多让它们动一动才好,不然吃得太胖都不会打架的。”
飞鸿心说【我就是要它们胖得打不了架呀,能长翅膀能叫就行。】嘴上奉承道:“没想到洛大人也懂这些。”
瓦片噼啪脆响,陈九默默挪到二人上方。
洛承风兴致勃勃:“我跟二郎都喜欢玩蛐蛐,每回我俩闹不痛快了都拿蛐蛐比试,谁赢了听谁的。”
飞鸿:“那你二人谁赢得多?”
“当然是我!”洛承风得意道,“我特地把他的蛐蛐养得贼胖,我的呢则是身经百战,他那些胖子怎么打得过?”
飞鸿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对他全都是真挚的关切与爱护呢!原来也有对他耍心机的时候!”
洛承风连连摆手:“我又不是圣人!”
“我看你差不多是了。”飞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嘴快说出了心里话。
洛承风心中微动:“你为何如此觉得?”
飞鸿堆出一脸奉承:“因为您从来都是一心为公的呀,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做什么都是为的旁人。”就算这次终于奋起反击闻人志远也是因为对方参与了钱庄的勾当,而不是因为对方把他压得太狠。
“你……你觉得这样好不好?”洛承风其实想问的是“你觉得我好不好,你喜欢不喜欢?”可是话到嘴边觉得有点太孟浪,怕唐突了对方,改成这句说出口时依然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飞鸿低头收拾蛐蛐,没看到他红透半边天的脸,只闷闷道:“好呀,好得很,朝廷中大臣要是各个都像你这样大公无私,大雍国祚可享万年。”
“那……那你……”话说一半,轰隆隆一阵巨响,瓦片断木裹挟着一只硕大的陈九从天而降。
陈九还算敏捷,没让自己摔个底朝天,愣是在空中翻转了角度,一脚踩进箱子里,完美落地。
洛承风眼疾手快搂住飞鸿往后栽倒,这才没被陈九带下来的瓦片砸中。
等回过神来,飞鸿看到被砸破的箱子,大叫一声:“我的大将军!”
陈九吓一跳,想赶紧从箱子里出来,可是瓦片上长了青苔,他一步没踩稳滑倒了,这下子,把侥幸蹦出箱子的小将军们也给碾了个遍,飞鸿精心养育的蛐蛐大将全军覆没!
飞鸿坐到地上仰天大哭:“哎呀!我的大将军!我的大将军全死了啊!”
洛承风急坏了,蹲在边上连声哄道:“不哭不哭,不哭了哦!我回头给你抓新的,给你抓一堆大将军!”
飞鸿:“我不要啊!它们的祖奶奶的祖奶奶都是我养大的,它们全死了,我怎么对得起它们的列祖列宗啊啊啊啊!!!”
洛承风被她哭得双膝跪地张着双臂像在哄孩子:“我们给它们立碑!我们给它们烧纸!让它们以后投胎做人。不哭了飞鸿!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赔给你!”
“什么你的错!都是他的错!”飞鸿指着地上的陈九,“你干嘛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