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从沅月楼回来,立刻收拾东西要出门。
千红在飞鸿的劝导下已经不那么生气了,看徐平收拾行囊,进屋动手要帮忙。
徐平愤怒地推开她:“不用你。”
千红眼眶又红了:“我不过是想帮你,怎的如此对我?”
“帮?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好意,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用出这趟远门。”
千红一愣,道:“你要去做什么?”
徐平一边拿衣服一边道:“当然是出去取钱。如今南街上都是我们钱庄没钱的声音,我再不取钱回来,等着关门大吉吗?”
千红:“那是要回家里取吗?”她想起徐平在老家还有一个原配夫人。
徐平手中忙碌:“不是。”
千红并不信:“要不……我陪你去吧?”
徐平抬头看她:“作甚?”
千红:“这样我路上可以照顾你。还有,我们成亲这事你不是说家中父母、还有你那位夫人已经同意?我们不如顺道去见一下他们,你觉得如何?”
徐平推开她:“不必!我这次出门是办急事,又不是探亲,哪里有功夫带你去见他们?你莫要给我添乱,老实呆在钱庄,别再生事!”
千红低下头:“本来也不是我惹出来的呀……”
徐平暴喝:“要不是你入了闻人志远的眼,他会找我们索要一百两黄金?”
千红哭出声:“可这……这跟大家扎堆取钱无关的呀……不都是庞大哥惹的……”
徐平已经收拾好东西,指着千红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就记住,老老实实待在钱庄,哪里都不许去,我出门不过一两日就回,你别连一天都顶不住,否则,这个钱庄大掌柜你也别当了。”
他甚至没等千红回话就走了。
千红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泪,直到看见飞鸿出现在门口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飞鸿再次发动明褒暗贬技能,带着千红重温她和徐平过往的所有争吵,看似开导,实则让千红回忆徐平对她的每一次伤害。
到最后,千红愤然制止飞鸿:“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他就是厌弃我,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骂我,还骂这么难听的话!我好歹也经历过这么多事,他对我到底如何,我会看不明白?”
飞鸿看她生气了,忙道:“是是,我不说了,你别生气,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我说这些无非是劝你们好,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能找到如意郎君不容易,我真不想你再经历什么波折。”
千红:“那我总不能在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他若真心厌弃我了,我难道还要傻傻地嫁给他?”
飞鸿:“那……那你预备如何?”
千红:“这亲是不能结的了,可我总不能白白被他折辱这些日子!我要找他要赔偿,离开这个鬼地方!”
飞鸿:“不可,钱庄的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他把这次的事全怪在了你头上,你这个时候和他闹掰,他不仅不会认,反而可能倒打一耙,让你赔偿损失。”
千红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惊,愣怔了好半会儿,才道:“这……这……不会的吧?就算告到官府,我……我也是没罪呀……人家来取钱,我总不能不给?再说,原先钱庄就是担心存钱的人太多才限额的,如今存钱的人变少了,对钱庄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他又凭什么要我赔偿?”
飞鸿:“存钱的人变少是好事,可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在传庞老板手里没钱,这名声要是真坐实了,庞老板的生意就都不用做了!”
千红:“可他不是一直都做的海贸?外头的生意跟京城有何关系?”
飞鸿:“这钱庄虽然是被迫开的,可他就真的没有一丝想在这里做生意的念头?就算不做生意,通过钱庄和达官显贵交好,给自己的海贸铺路不也是一方面?要是行商的名声坏了,谁还肯给他行便利?这些不都还是当初你分析给我听的。”
千红冷静想了片刻,点头道:“是了,我……我怎么自己给忘了……我还帮徐平把所有达官显贵的账目都标注出来,就是为了方便他和庞大哥去结交……”
飞鸿暗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嘴上道,“所以,不要想着和徐老板闹掰,现在这个情形对你相当不利,和徐平、庞老板撕破脸不说,还可能被他们盖帽子,更重要的是那个鲍宝山在旁虎视眈眈,你如今能过安生日子,都是因为有庞老板他们罩着,如果离开他们,鲍宝山再对你出手,谁还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