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是否我只是应运而生的产物,不算人,也不算神,只不过是法则掌中玩物。”
“所以,你想通过删除所有人对那场战争的记忆,以人类的姿态遍历人间,重新肯定自己的存在?”
月神崎在他身后忽然出声,诅咒主身体一僵,扭头怔怔地看向金发碧眼的少年。
“我的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回到过去重新来过,这样人们的记忆就会清除,只留下他一个人,就可以更加谨慎地爱那个人。”说到这儿月神崎忽然笑笑,“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如果真那么做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和林学长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可人毕竟不是神,没有付诸行动的可能,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拥有扭曲这一切的能力,我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这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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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的一生,很少有不后悔的时候。”
或许正是因为太多人有遗憾,天赋这种东西才会诞生。
“你倒是看得透彻。”诅咒主笑得无奈起来,“你还没有成年吧?”
月神崎点点头。
“那么你也说了,既然我有能做到类似事情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做呢?我对这个已经满是诅咒主与空间主神话传说的世界已经厌烦疲倦。”诅咒主垂下眼,“只不过是删除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不如现在你们遭受的皮肉之苦来得清晰。”
“你说得没错。”张守星咬咬牙,“但人在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忽略一些细节,比如……你没发现刚才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之力,已经被月亮和星星的力量化解了。”
诅咒主错愕,四下张望时,三人眉心的紫黑色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只残留空气中淡淡的雾气。
“我无法保证历史在被你删除后法则一定不会受到影响,也无法保证这种影响不会波及到原本的世界进程。”林亦飘忽然开口,“至少在我还有意识阻止你的时候,我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次,即便你有可能认为,我是一个胆小鬼。”
对于世界法则不认同寻找重置方法的神,和遍历人世痛苦仍然选择走下去改变一切的人。
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上,很难评判他们谁更胆小。
“这就是你们阻止我的理由?”诅咒主说,“我听到了,但是,凭据呢?你们凭什么阻止我?或者说,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阻止一个神?”
“凭我的脑子。”林亦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已经说了,身为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对你的那份排斥,所以我想你肯定是在明确因果关系下才会选择删除记忆这种剑走偏锋的做法。”
“那么,要不要赌一把呢?雪乃圣女临死前可是把一切都托付给我了,无论是不断流转的历史,还是神禁之地的圣女之力,全都在这具身体里哦。你活了两百年,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 只要我想,地球上一切有关于天赋的联系都会被我切断哦?”
“你是在威胁我吗?”
诅咒主那张一直笑着的脸终于冷了下来。
“这可不叫威胁,在神面前,这顶多算谈判。”
诅咒主冷着脸,他忽然想起两百年前自己从空间主的影子之中诞生时,那种慌张无措的心情。他并非作为平凡人类降临到这个世上,可还是对初来乍到的人间有着基本的害怕。那时他能做的只有寻找阿光,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有找到阿光才能明白活下去的意义。
“然后,你们要牵着手,一起扭转人类注定走向灭亡的结局。”
那究竟是谁的声音呢?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个女人,声音很温暖。所以他记了这么多年一直认为那是创造他的“妈妈”。他出现在人类面前,连害怕都没学会,就要先摆出领袖姿态,整理出温和与亲切,让人们对他与生俱来的诅咒与毁灭不再害怕。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是诅咒与毁灭之主,就连阿暗这个名字也是和阿光相对应的称呼。阿光原本是人类,有自己的名字和家庭。可是他呢?他只是一个影子,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有时候他会想,既然要将他一无所有地创造出来,为何还要给予他感知情绪的能力?难道是为了让他面对幸福只能够嫉妒么?
“神也是一种玩具。”诅咒主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这片天空之上还有更辽阔的力量,能决定我和阿光的命运。”
“你们年轻,所以振振有词。在我看来,无知得铿锵有力。”
“但正是因为你们年轻,所以说的话,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