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柴胡注射液,禁止孕妇使用,沈建军不知情,还真不敢说。
关芳叹气,招手:“高卫生员,你会中医,帮忙给苏同志把一下脉。”
正忙着的高灿放下手中的活。
她穿着白色卫生工作服,头戴解放帽,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口处。
“沈副连。”
高灿是高政委的女儿。
前两年,高政委还想撮合高灿和沈建军。
结果两人都没看上眼。
事情起因是高灿有了心仪对象,但对方条件差,不敢和她爸说。
这才求着沈建军,由他提出没看上她,因此得罪了高政委。
高灿点点头,捏着苏锦的手腕把脉:“怀孕快四个月了。”
“退烧针不能打,我给她扎银针,看看能不能退烧。”
她轻轻捧起布包,从中取出一枚银针。旋即,仔细用火烘烤着,直至其微微泛光。随后,动作娴熟,稳稳地扎在了穴位之上。
沈建军愣在原地,皱眉。
他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团长找了他谈话。
前几日,在跌里山边境入口处,抓捕到了想要偷渡到吉尔的一位马仔。
据调查,此人年纪、身形都和他相似。
此次去吉尔,就是为了买毒品到阿克县贩卖。
这人很鸡贼,明明接头时间是三月十二日,三月六日就想过去打探。
至今都没跟吉尔那边的毒贩们碰过面。
买到毒品,再拿到阿克县给自己老大,同样是不碰面,放到指定地点。
今天三月八日,距离去吉尔已经没几天了。
此次凶多吉少,国家跟吉尔的关系仍处于紧张状态,虽然双方有一定的接触和对话,但在边境地区仍保持着一定的军事对峙和警惕。
可为了揪出阿克最大的毒贩,此行必定要去。
只是……
沈建军看向苏锦的小腹,面露复杂。
若是没有孩子,他死了阿锦可以改嫁。
只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太难了……
……
苏锦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躺在床上,地上的行李不见,应当是收拾好了。
“建军。”一喊话,声音格外沙哑。
沈建军听见喊声,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他坐在凳子上,打开:“饿了吧,这是从食堂打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铝饭盒里是满满登登的青菜粥。
苏锦头有些疼:“我吃不下。”
“对了,我发烧了,是怎么退烧的?”
“打了退烧针。”沈建军垂下眼眸,说了谎。
苏锦惊了,她同样知道孕妇不能打退烧针。
当即就慌了:“我怀孕了,不能打退烧针。怎么办?”
沈建军脸上瞬间布满寒霜,语气生硬又带着责备:“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那刻意提高的音量,似是想掩盖心底翻涌的心疼。
是啊,她应该早点说。
都是因为她,非要等着到西北说。
后来又想等着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说。
结果在火车上,叮里哐啷的,难受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苏锦泪水在眼眶打转,嘴唇紧咬泛白,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我想着结婚纪念日告诉你,怎么就忘记了呢。”她捶着自己的脑袋。
瞧着苏锦的样子,沈建军心瞬间揪紧。
可下一秒,他的眉头却紧紧拧起:“这孩子不能要了,等你病好了,下个月我陪你去县医院给打了。”
沈建军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顺利的话,下个月他就能回来。
要是回不来,阿锦知道孩子有问题也会去打掉的。
“不行,我不同意!”苏锦提高了声音,泪水从脸颊滚落。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小生命都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
想到前世女儿死,这一世又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还要被剥夺性命,她就自责难过。
沈建军别过头,不敢直视。
生怕再多看一眼,那佯装的愤怒就会被心疼彻底击溃。
“这事说定了,你吃完饭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