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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闻虞弯腰换拖鞋时收到夏晓稀报平安的短信,腾出一只手回复后手机卡着点彻底关机黑屏。
&esp;&esp;客厅里只开着壁灯,裴新还没有睡觉,但也没开电视机,窗帘和阳台门都没关,风吹进来哗哗作响。
&esp;&esp;他坐在窗边,离玻璃窗很近,屋外的灯光和室内的光亮结合,半光半影地落在他脸上,又深又重。英挺的鼻梁轮廓虽深刻利落,五官却有种非常雌雄莫辨的精致,沉默时带着强烈的无所适从感。
&esp;&esp;李闻虞抿了下唇,把手机放在一边,慢慢朝窗口走过去,很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不知道裴新在这里坐了多久,又抽了多少烟,让这味道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
&esp;&esp;他喉咙哽了一下,声音很轻:“晚上风大容易着凉,怎么还不睡?”
&esp;&esp;裴新在晦暗的光线里抬眼看他,玻璃窗上映着他的影子。
&esp;&esp;“小虞哥,”裴新那双眼睛黑漆漆,像嵌着一颗珍贵的黑琉璃,了无生机地璀璨着,说出的话却很没有逻辑,“我想去c市,你能陪我去吗?”
&esp;&esp;李闻虞站在他面前,也站在风口中,心头蓦然一恸。
&esp;&esp;他没有应答,然后听见裴新哑着声音说:“等从那里回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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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闻虞不是没有注意到裴新的改变,从他回到a市开始,裴新和他记忆里那个偏执暴戾目中无人的裴新似乎已经判若两人。
&esp;&esp;十七岁的裴新青涩,幼稚,于是也在青涩幼稚地残忍着,或冷或笑,一举一动,都很会伤害人。
&esp;&esp;二十三岁的裴新看上去沉稳,冷锐,但同样用表面天真无害的方式去磨出一把钝刀,伤人不见血。
&esp;&esp;李闻虞待在他身边,于是不得不筑起坚硬的围墙与堡垒来阻隔,躲避他。
&esp;&esp;可是此时此刻,裴新这双伤人残忍的眼睛告诉他,我放你走,你不用再怕了。
&esp;&esp;暗沉空荡的客厅里,窗帘被风吹得翻飞,这双眼睛那么晦暗,又那么明亮。
&esp;&esp;李闻虞的头发被风吹得迷乱,几乎不知道自己愣了多长时间,他慢慢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esp;&esp;裴新悲凉地笑了一下,仿佛悬在他脖颈上的利刃终于压了下来,血液缓缓流出,从头到脚的凉。
&esp;&esp;他想,我让你走,你别再讨厌我了。
&esp;&esp;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裴新却一刻也等不了,牵着李闻虞上了车。
&esp;&esp;迈巴赫在深夜空荡荡的城市里疾驰,车灯照亮着眼前黑色的浓雾,飞驰的速度如同逃离天翻地覆的世界末日。
&esp;&esp;裴新的脸上却只有与这疯狂的情态完全不同的平静,轻声说:“小虞哥,如果困或者累,你就睡觉,等到了我再叫你。”
&esp;&esp;李闻虞摇下一半车窗,有汹涌的风灌了进来。
&esp;&esp;他今晚闻了太多烟酒气息,吹着冷风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把已经关机的手机充了电。
&esp;&esp;手机有了电源后很快自动开机,震动着提示的新消息,车里风声嘈杂听不见声音,裴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esp;&esp;夏晓稀在那条报平安的微信后又发了两条闲聊的玩笑话,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李闻虞担心打扰她休息,没有回复。
&esp;&esp;他想要退出微信,却无意间点进了和裴新的聊天框。
&esp;&esp;他们俩的聊天记录非常简单,都是裴新单方面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李闻虞几乎全都没有打开看过。
&esp;&esp;他抿着唇往上滑动两下,打开了一段封面是小白乖顺地蹲在餐桌边的视频。
&esp;&esp;视频角度刁钻随意,露出空荡的客厅一角和裴新的手,他夹着一块鸡翅在空中晃晃悠悠吊着小白,专门从它眼前划过又不让它吃到,小白几次跃跃欲试失败,最后只能一脸委屈地乖乖蹲在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