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坤庙的招牌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
&esp;&esp;穿着现代化纤材料制成的道袍的工作人员拿着细树枝捆成的笤帚在清扫庙前的浮灰。
&esp;&esp;作为第一位客人,祝潇一走进这里就吸引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esp;&esp;只不过这吸引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esp;&esp;下一秒,一句快得仿佛烫嘴的“细线香两块,粗线香五块,多捐少捐都是缘。”从他嘴里说出后,那工作人员就重新低下头去扫他的地。
&esp;&esp;反正这种穷游学生才不会花这个钱呢。
&esp;&esp;祝潇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到这里。
&esp;&esp;是因为这里是他和吴芸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
&esp;&esp;是因为这里是他高考前来上过香然后自己超常发挥的地方吗?
&esp;&esp;思来想去,祝潇认为,自己会来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这里的佛像见证了自己故乡的变化和自己的成长。
&esp;&esp;所以如果自己有什么想做的,就问问最了解自己的它吧。
&esp;&esp;在祝潇迈过门槛的瞬间,一句“早啊。”从他脚下响起。
&esp;&esp;饶是祝潇见的世面广,也没见过这么一出。
&esp;&esp;一个眼膜附着一层白膜头发蓬乱的男人趟在门槛后,对着他举起了一个破烂的签筒,“小伙子,抽一签吧。”
&esp;&esp;“五块,比上那香有用。”那男人咧嘴一笑。
&esp;&esp;神使鬼差般,祝潇将另一只脚跨过这个半瞎男人,回过身在签筒里塞了五块钱。
&esp;&esp;“那行,来一签吧。”
&esp;&esp;“谢谢贵人。”那半瞎在摸索着取出纸币的时候顺势蹭了一根签出来。
&esp;&esp;半瞎用手捻过那签头,咂嘴道:“您当前所思虑的事情最终可以得到一个您想要的结局,只不过过程可能不是很顺利。”
&esp;&esp;而在祝潇的视野中,那签上却是半个字也无,充其量有一些不同的裂缝。
&esp;&esp;看着这么随意的抽签和解签方式居然能带来这么精准的结果,祝潇反而来了兴趣。
&esp;&esp;“说得不错,再买一签。这一签就算……”
&esp;&esp;在祝潇试图再从自己这件当年常穿的外套中翻出恰到好处的五块时,半瞎却把签筒收了回去揣回了怀里。
&esp;&esp;“贵人不必再算。”那半瞎晃着脑袋装模作样,“此签为通解,只要你所牵挂的两件事不变,那无论你抽多少次都只会抽到同一个结果。”
&esp;&esp;系统学习过数学概率的祝潇自然是不信这半瞎的话。
&esp;&esp;但自己来求一个心安的行为本就不够唯物主义,总不能双标吧。
&esp;&esp;而且鉴于对方既看不到,同时那签筒里的东西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大概对方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esp;&esp;他顺势坐在了半瞎身边的门槛上,“这个不是很顺,是多不顺?”
&esp;&esp;“非常非常不顺。”半瞎摆摆手,又指指天,“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不然就会带来变数。”
&esp;&esp;“如果是这样,那不说给我听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祝潇伸直之前蜷了好久的腿,放松地说,“我是个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
&esp;&esp;“别太灰心,我算到会有一个有缘人帮助你解决你或主动或被动遗留下来的所有问题。”半瞎拍拍祝潇的肩安慰道,“包括你儿子的问题。”
&esp;&esp;-------------------------------------
&esp;&esp;“我之前一直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蒲千阳半蹲在地上,用手指轻轻摸过地面上几乎被斑斑铁锈驻成空洞的金属轨道,“祝潇到底是怎么带走的那十吨合金的。”
&esp;&esp;“就算是这合金可以在降到一定温度后变成粉末,但就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把它们全部带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