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黄鹦抽出自己的胳膊就跑，姑妈只得急急喊道，“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esp;&esp;对付流氓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更流氓的人来。
&esp;&esp;夏夜从她的裙角得到一阵风，直到她跨进茶楼。
&esp;&esp;黄鹦难平喘息，奔上台前问接待小姐钱丞人在哪里，再朝楼上跑，正巧在三楼撞到他。
&esp;&esp;钱丞愣了下，她似乎是从车站跑过来出了一身汗，将脸颊两侧发丝打湿，她还没开口说话，先传来一句——
&esp;&esp;“出什么事了？”
&esp;&esp;黄鹦闻声望去。陈宗月从茶室出来时稍低了点头，略矮的门沿显得他身形高大，他穿了件墨灰衬衫，纹身盘踞在他撩开门帘的手臂上，她知道自己心动的不是时候。
&esp;&esp;可紧接着，就见跟在他身后出现的陌生女人，年纪应该与她相当，打扮新潮摩登，紧身背心喇叭裤，高高梳着马尾，一双鹅卵石般的圆眼睛，饱满的嘴唇，两颊鼓鼓胶原蛋白，就像橱窗里的时装娃娃。
&esp;&esp;黄鹦及时回头看着钱丞，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esp;&esp;兄妹在家偷摸小酌一杯的时候，就听她讲起过黄聪老是上门借钱这档子事儿，苦于钱丞回来之后没碰上，今日总算有机会收拾他了。
&esp;&esp;在旁的陈宗月听后，对老文说，“你叫几个人跟他们回去。”
&esp;&esp;下楼的时候，钱丞气吼吼地走在前，黄鹦忽然顿住，抬头，穿过楼梯围栏，发现那个女孩子也在打量着她，眼神分明是藏着什么，难以解读。
&esp;&esp;只是一瞬间，她低头跟上钱丞离开。
&esp;&esp;几乎同时，陈宗月低眸至身侧，沉声提醒，“佳莞。”
&esp;&esp;对上陈宗月的目光，她着实憷了一下，又不开心地轻哼一声，转身进了茶室。
&esp;&esp; 04
&esp;&esp;弄堂间飘荡着煎小鱼的油烟味，吵吵闹闹，越往里居然越安静——五六个肌肉发达、凶神恶煞，一瞧就不是善茬的男人们，堵在黄鹦家门外，气势非同凡响。
&esp;&esp;左邻右舍推窗张望，窃窃私语。
&esp;&esp;钱丞叮嘱黄鹦在楼下照顾阿妈，喊了三人同他上楼，他大喇喇往饭桌旁边一坐，抬起一半屁股摸烟，嘴上说着，“借钱可以，交个东西抵押啦。”
&esp;&esp;他低头叼住一颗烟，说话间，烟头上上下下摆一摆，“嘴上打白条，以后你们翻脸不认账，点算？”
&esp;&esp;此刻，老太太和黄聪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让一个小辈在面前耍威风，真觉难堪。
&esp;&esp;在他们认为钱丞极可能是横死街头的时候，人突然回来了，近一年没打过照面，就担心他劣根难驯，直到听闻他在一间茶楼上班，一个连中学都没毕业的，上什么班？就是端茶递水当个服务生，脾气也该被磨尽了，便不怕赖在这里软磨硬泡。
&esp;&esp;谁知小小一间房转眼塞下几个壮男，抱臂的、抽烟的，都是跟钱丞来的，挡着他们去路，现在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esp;&esp;黄鹦坐不住，踱到楼上来。
&esp;&esp;房间里多不下一双脚，她站在楼梯口，就听钱丞说道，“不是有房子吗？你把房产过到我阿妈名下，将来一手还钱，一手交房。”
&esp;&esp;“伐来三！”老太太立刻拒绝道，“房子是你舅舅的，哪能可以给你？！”
&esp;&esp;“那钱还是我阿妈的，凭什么给你们？”钱丞把香烟取下来，规规矩矩掐在黄鹦喝水的杯子里，“反正一句话，要钱打欠条、摁手指、交房抵押，如果没有这三样，一毛钱也不给。”
&esp;&esp;黄聪强撑着不愿丢面子，威胁道，“舅舅和外婆上家里坐坐，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外婆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不怕警察请你喝茶？”
&esp;&esp;钱丞痞里痞气的笑说，“请喝茶就不用啦，直接贴我照片上墙，就当是金榜题名喽！”
&esp;&esp;屋里其他三个男人闻言，也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