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闻言,默默点头。
本来,以陈叔达如今的情况,传召这种小事是不用他亲自前来的。
但他跟李世民最久,深知此次陈叔达很有可能再受圣人青睐。以陈叔达如今的资历,只要起复,相位必有他一席,他自然要与之打好关系。
所以他便亲自来了,却没想到竟看到眼前一幕。
“江国公,您深得圣上倚重,可要保重身体呀。”
陈叔达,苦笑着摇头。
知道这是张阿难在宽慰自己。
“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圣上有谕!”
陈叔达连忙挣扎着跪倒。
他身后,陈贤德、陈政德、陈玄德、陈绍德四兄弟也紧跟着拜倒。
“传,陈叔达觐见。”
张阿难笑吟吟的看着陈叔达。
不成想,陈叔达竟然面露难色,一脸悲苦道:“请恕老臣不能领旨。”
张阿难面色一愣,随即看着颤颤巍巍跪倒在地的陈叔达,若有所思。
陈贤德抢先道:“ 张公公,家父如今病重,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进宫,恐御前失仪,还望海涵。”
陈叔达这个时候也是终于缓过气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面容憔悴。
有气无力道:“等臣身子骨好一些,定亲自进宫请罪。望陛下明鉴。”
“既如此,咱回宫后定会如实告之陛下。江国公,可要保重身体呀。”
张阿难道。
陈叔达点了点头:“劳烦张公公,张公公慢走。”
等送走张阿难,陈叔达这才神清气爽起身。
陈政德却一脸担忧的道:“万一圣上体恤阿耶,派太医前来,岂不是要露馅?到时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我陈氏一族原本庞大,历三朝却只有我这一脉依旧香火鼎盛,你们以为靠的是什么?既然我选择相信老五,那你们就应该也对他抱有信心。
此次圣上相召起码证明老五的想法是对的。我陈家不该就此落寞,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
还不如依老五所说,搏上一把。
当今圣上雄才大略,他肯定是看出老五所言之精妙。我们接下来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关门,谢客!”
既然已经称病,戏演全套,陈叔达摆了摆手,江国公府的大门顿时缓缓关闭。
只是如今最为艰难的第一步踏出,陈叔达此时心中自是轻松了不少。
“嗯?陈丰人呢?”
“父亲,陈管家出去了,听家中下人说,最近闻名长安的那种酒今日再次出现。陈管家便带着人前去买酒了。”
“哦?”
陈叔达点了点头,他正要回自己的书房,经过庭院就见后门处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只见陈丰正指挥着几名下人往府院中搬酒。
陈丰没想到陈叔达会在院中,连忙上躬身行礼前:“陈丰见过老爷。”
“嗯。听说你去买酒了?”
“是的,老爷。”
陈丰答道,却是面带犹豫。
陈叔达看在眼里,于是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老爷,最近闻名长安的太白醉是五……五郎的产业。”
“嗯。嗯?你说什么!”
陈叔达差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满脸震惊。
“这是小的亲眼所见。今日福统领带着数十名家丁拉了几百坛酒来长安。如今正在翠柳居举行招商会。”
陈丰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陈叔达的脸色。
见陈叔达除了震惊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这才继续道:“小的去了以后,少爷知道老爷和郎君们需要太白醉宴客,于是按一两金一坛卖了十坛酒给我。五郎说他制酒也是有成本的,还说,还说……”
“哼!他还说什么?”陈叔达见陈丰支支吾吾,于是出言问道。
“五郎说:回去后你告诉阿耶,这酒我有的是,但攀炎附势的事情我不屑为之。那些世家勋贵,也受不得我陈家如此对待!”
陈丰如实回答。
“哼!这个逆子,竟然教训起他老子来了!”
陈叔达冷哼一声,拂袖回自己的书房。
突然又转头道:“哼!不能送人,这酒我自己喝总成了吧?
将酒搬两坛到我的书房来,我倒要尝尝,这价值十两金一坛的酒究竟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