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堡后第二天隔着金沙湾一河之隔的加拉太区租赁者,格诺瓦人就向自己发来了账单。这都是上一任皇帝征兵招募雇佣军时向这些商人共和国的借贷,随着他进棺材而落到自己的头上。
初入首府之时他就前往地下国库进行巡查,不曾想偌大的空间之中了无一物,除了已经生锈而无法交易的银罐和其中饿死的老鼠,整个空洞黑暗的空间里唯一值钱的就只剩下了墙上的烛台。最后他卖掉了这些烛台,也是宣布了这个国库已经失去其意义,同时自己将从特比曾带来的财物在安定国都后几乎全部都用于偿还债务,也只是还掉了几年下来积累的全部利息和一小部分本金。
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帝国正是倚靠着这些商人维持着运转,将一些必需品从艾翁海沿岸各处采购来卖出,这是过去数百年下来积累的结果。让罗姆帝国中兴的那位皇帝和他们进行了交易,允许他们在城中城外拥有土地,在帝国境内拥有不同程度的贸易特权,百年前帝国海军覆灭后无力恢复,于是他们成为了海防外包的对象。
所以无论哪个家族的皇帝,对于这些来自帕维亚和罗姆的商人都保持着合作甚至奉承的意味,得到他们的支持对于自己在科斯坦堡的稳固统治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至于反对他们的下场,就被记录在史料中所绘制,这座城市第一次被从内部攻破和劫掠后帝国走向衰败的场景。之后的任何一位皇帝都能或多或少意识到他们正在蛀蚀这个帝国,却都无可奈何。
一想到这,刚才多方会谈上格诺瓦与威尼托商人代表的提案就让他心怀不满。格诺瓦人要求更低的税率,威尼托人则想要扩大自己街区的范围以提供这次出兵所需的借款凭据和低息代价。就连在座的顽固贵族都看不惯他们那般视财如命的模样,但是事实仍然,缺少他们的经济支持,单靠单座首都的税收支撑不起如此动作。
同时仅靠一城是不足以支撑一个帝国的行政体系运行的,于是他提议所有贵族都减少铺张浪费,但是这样并不强硬的要求并不会得到任何效果。这些贵族甚至在如此紧迫关头依然不会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势。先前历代为了争取他们的支持而会卖官鬻爵,每当他们身下的权力已经出卖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会从公民那里剥下更多,帝国内的矛盾便会愈发激烈。
为之奈何?
所以现在他就会和很多皇帝具有的想法一样,在一场场战争之中进行豪赌,用胜利而获得的战利品去平息整个帝国范围内的财政窟窿。这也是先前尚未崩溃的军区制度所能维持的重要方式,在大败于异教徒退出马默拉江以东的整片棉花山区后这一制度便已荡然无存。
在敌人势大的此时此刻,任何一点机遇都能成为他和他治下的帝国与异教徒建立的国家进行博弈的本钱。他逐渐学会了民间说的“穷人的改命是堵上一生的全部”,出生贵胄的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当时现在他带领着这个疲敝的国家,背负其前行时才发现比起穷人的一无所有,这次赌注需要的却更多。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收复西边那些被异教徒蹂躏的土地。”
在座的贵族没有反应,继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马默拉江北的所有土地都能回到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就能重新在陆地上建立与艾森半岛的联系。”
在座的贵族低头享用着仆人端上来的奶酪与果酒,与这场会议无关的仆人默默退回墙角。
“上一任皇帝的失利带给我们的挫败会烟消云散,我们的公民和国家会更加团结。”
在座的贵族哈欠连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一早就参加这个秘密的会议。
“然后我们就能重新分配这些土地。”
在座的贵族开始转向长桌末尾的皇帝,仍然沉默不语做出倾听的态度。
“上面的一切已经不属于过去的军区主人,我会试着用新的方式管理那里,让那里恢复地更快。”
“是什么让您有了这样的想法。”
“防守科斯坦堡的压力我们已经有些承受不起。”
他们的话语中虽然对于自己的计划的不信任,但是至少表明了愿意继续听下去的态度,让特比曾备受鼓舞。于是他将手臂平放在桌上,摆出自己认真对待一件事时的姿态注视着长桌两侧的众人继续说下去。
特比曾讲述了来自异教徒侵略者新近发生的事,暴戾的维利安五世在一次打猎事故后暴毙,新君是年仅十岁左右的儿子维利安六世,目前仍然处于主少国疑的状态。在十余年前打败被要求臣服上贡的艾翁海南岸的奴隶联邦宣布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