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青他——”
话从嗓子眼里生生挤出来,季逍深吸一口气,“暂时没有下落……”
“你说什么?”
温虞唇角的笑意还没消失,阳光宛若流金般洒在伶仃的背影上。
季逍的话从光脑里继续传来,听起来分明很清晰。
可到温虞的耳中就变作了无从解密的乱码。
季逍在说什么胡话?
楼越青现在不该在飞絮镇等着他去接吗?
光脑里的声音没停,他将光脑拉离耳畔,脸上毫无情绪。
楚越顺势接过光脑,眼中惯用的轻浮少了许多,疑惑地盯着温虞。
“季逍找你,怎么找到我这了?”
“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爆炸?”
“是皇室设下的其他埋伏吗?”
那个可怕的字眼被楚越重申,温虞的脸渐渐失去血色,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了吞噬压抑的黑,又转变成七零八碎的飞行器残骸。
一声惊雷炸在天际,像是噩梦中无数次轮回的雨日那样。
温虞又看见了m122号飞行器残骸。
窒息的,绝望的,他永远找不回的。
明明刚刚还是艳阳天。
牙齿压抑地打颤,温虞摁开关机已久的光脑,打给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麻醉的药效现在已经解开了,楼越青会看到他的来电的。
快接。
快接啊!!!
温虞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紧攥着光脑袋的指尖泛白。
固执地拨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
回答他的只有忙音。
……
这场爆炸不是意外,是路廷在上次绑架失败后生出的心思。
炸弹被安装在温虞的家中,飞行器和常开的车上,本来是打算胁迫温虞用,却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实施,路廷就先死一步。
孔隋是路廷最忠心的鬣狗,在路廷死后立即决定引爆炸弹,看能否帮路廷报仇。
当温虞的人在白萍路附近抓到孔隋时,他已经接连引爆了飞行器和车的炸弹,正准备引爆温虞家里的那枚。
下属问如何处置孔隋。
抛下手头全部,正乘坐飞行器赶往失事的海峡,温虞在光脑里只说了两个字。
“杀了。”
飞行器窗外是迅闪而过的风景,温虞闭上眼睛,泪腺酸涩灼烫。
五年前和现在场景是那么的相似,重叠在一起,将温虞逼进了自我诘问的漩涡中。
都是他。
全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在帝都,母亲和小挚就不会坐上那架飞行器,他们就不会出事。
如果不是他将楼越青送上了飞行器,现在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是楼越青替他承受了来自孔隋的报复。
温虞闭上了眼睛,强烈的自我谴责,让他有了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的冲动。
本来就该是他的劫难,是不是他现在跳下去,楼越青就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沈之行作为医疗人员,随从温虞一起登上了这架飞行器。
身为军校出身的学生,没有人比他和温虞更了解,高速驾驶的飞行器发生爆破后的存活率了。
那是一个近乎为0的数字……
看着温虞几乎失了魂的模样,沈之行忍不住向上天恳求一个奇迹给温虞。
自他认识温虞以来,温虞从不是一个能轻易感受到幸福的人。
从前的沈之行不理解,可当温虞埋在心里的往事一点点挖掘出来。
沈之行才明白,温虞的心中到底有多么荒芜。
亲人的离去是一生的潮湿。
可发生在温虞身上的事情,更像是多年前穿透心口的刀刃,每逢刮风下雨心情低落,那把刀刃就会生锈,在他的心脏上反复扎透折磨。
可是现在……
为温虞打伞的楼越青也宿命般地出事。
沈之行很怕温虞的心理问题再次加重。
他拍了拍温虞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极度低落的情绪漩涡中拉出来。
“别胡思乱想,在没有确定的结果前,楼越青未必真的出事。”
“确定的结果……”
什么是确定的结果。
死要见尸吗?
飞行器爆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