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雪花飘落冷雾中。
窗缝刺骨的风,再次将初云生从回忆中唤醒。
他木着脸关上窗户,回眸就瞧见一张他不太想瞧见的脸。
不久前,楼司聿在爆炸中护住初云生,濒死垂危,至今已在这所医学基地里住了三个月了。
不,确切地说,是装疯卖傻了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楼司聿与曾经简直判若两人。
他自称失去了高中毕业后的全部记忆,只记得昏迷前,刚结束一场难度空前的物理竞赛。
在初云生遥远的记忆里,他正是趁着楼司聿去竞赛时,才将那封有着草莓图案的粉色情书塞进楼司聿的书洞。
简直离谱!
如果初云生知道,他一时的鬼迷心窍,换来的是今日的场景,他一定毫不留情地将楼司聿丢在废墟里。
不至于,让他自此赖上自己。
……
他们现在并不在曙光或北部,而是在初云生曾援助的小国家。
这里的科技没有那么发达,人们安逸于眼前的生活,并不在意外界发生过什么,也不清楚初云生的身份。
楼司聿目前所处,是几年前初云生匿名建立的医学基地。
“云生!”坐在病床上的楼司聿兴高采烈地望着初云生,“你又来看我了?”
“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枫糖松饼?”
“黄油饼干我也喜欢!”
“带了,你最喜欢的东西我都带了。”初云生攥了攥拳,勾出一个冷笑,“要看看吗?”
见楼司聿满脸期待,初云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黯淡的黑色鳞片,还有一颗血珠。
鳞片是爆炸时楼司聿化出拟态护住初云生,导致后背百分之七十烧伤,大量脱落下来的。
至于血珠——
则是初云生趁着楼司聿重伤,丧失意识时,取了他的血炼制的。
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他只是想在不伤害任何实验体的前提下,确定孙恒口中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血珠,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来。
答案显而易见。
楼司聿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下,他顺从地接过初云生手中的血珠,放在掌心端详。
“这是什么东西啊,云生。”
初云生面无表情地启唇,“说过了,你最爱的东西。”
“要尝试捏碎看看吗?”初云生随手将那一把黑鳞放在床头柜上,靠在墙根,对楼司聿的反应冷眼旁观,“说不定会给你惊喜,比如发疯后又乖乖喊我主人一类的。”
初云生曾检查过楼司聿的大脑,里面并没有导致失去记忆的伤处。
从生理上来说,是无恙的。
倘若说,楼司聿这样的人,因心理上受到刺激而丧失记忆,几乎称得上是骇人听闻。
初云生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楼司聿会失忆。
“捏碎?”坐在病床上的alpha,摆弄了下血珠,随即不感兴趣地将其放在桌上。
“云生是在逗我玩吧?”楼司聿仰着脸看初云生,他黑发黑眸,忽略高挑的个子,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害,“这么硬的东西,我一个病人,怎么能捏碎呢?”
自从爆炸那天起,楼司聿的发色和瞳色就没变过,但从吊诡又无机质的纯黑,渐渐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
初云生没有想跟他叙旧的心情,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意踏足这间病房的。
至于今日为什么来此……
“你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初云生停在半空中的手,快速将楼司聿身上连接的检测仪器拆掉。
“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针从血管上拔出的那一刻,楼司聿手上的针孔立刻出现了鲜血。
他盯着那么猩红,不管眼里还是心底,都有些刺痛。
他不要走。
回答的稍微迟钝,楼司聿粗鲁地蹭掉那颗血珠,用讨好和不安的眼神盯初云生。
“我后背的皮还没有完全长好,每天晚上都很痛,桌子上那些药也才吃了一半。看我病房的护士说,像我这种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上半年——”楼司聿搓了搓手,试探性地说,“也许,我是说也许,我应该再住几天医院?”
初云生用锐利刻薄的眼神瞪他。
对于初云生而言,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对楼司聿是宽容还是过分。
他虽不感恩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