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
南荣沧掏出手帕擦了擦捏过李清连下巴的手,语气淡淡,但看向李清连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冷意。
“王爷,我是……”
看着南荣沧的动作,李清连亮起的眸子闪过一丝难堪,王爷这是,嫌他脏吗?
他虽是伶人,可从未做出过什么自轻自贱之事,但王爷不知道。
刚垂下眼,头顶就传来了南荣沧的问话,李清连面色一喜,抬首就准备借此机会表露一番自己的心意。
“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南荣沧没有听李清连解释的兴趣,手中的帕子落地,骤沉的声线就这么打断了李清连的解释。
撂下这句话,南荣沧就走向了案桌,再也没有多看李清连一眼。
心脏骤缩,李清连脸色瞬间低落了下来,酸意涌上眼眶。
看了一眼南荣沧掉落在地上的帕子,李清连转身低着头,走了出去。
“劲风。”
李清连走后,南荣沧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同样玄色劲衫的青年推门而入,俯身行礼。
“王爷。”
“丢出去,自去领二十鞭。”
南荣沧头也没抬,目光落在案桌的信件上,也并未指明要把什么丢出去。
劲风眉峰不动,只是走到南荣沧桌旁,把李清连泡好的茶连同茶具一起端了起来。
他没有问自己受罚的原因,也没有资格问。
但这次受罚,他心里很清楚原因,因为他让李清连进了王爷书房。
往日他绝不可能犯这样的过错,但今日不知为何,或许是觉得王爷对李清连有几分不同。
又或者是李清连的苦苦哀求,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让他犯下这样的过错。
劲风看了一眼手上的茶具,微皱了皱眉,身为王爷的近卫,他的确不该对一个戏子替身有什么恻隐之心。
“让荣七去盯着安王。”
劲风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了南荣沧的吩咐。
说这话时,南荣沧握笔的手微顿,唇边翘起了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之前还真是他忽视这位安王殿下了。
“是,王爷。”
劲风微微垂首,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王爷为何会突然想起来让人去盯着安王,莫不是为了陛下?
可他记得,安王只是个身子不好的病秧子,当初上京之变,夺嫡之争,这位安王都未曾参与,像个隐形人一般。
不过最近安王回京,难不成是文家有了什么动作?
没再多想,劲风处理掉了手里的东西,先去了一趟暗影堂。
摄政王府的暗影卫分南字堂和荣字堂,是南荣家每任家主的左膀右臂。
南字堂影卫负责外出执行任务,而荣字堂的暗卫,则负责监视刺探各类官员情报。
接到任务的荣七倒没什么意外,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听从南荣沧的指令。
谢树从盘龙殿出来后,先是把谢樟送回了寿喜宫,才转出来走了没几步,就遇见了丽太妃身边的掌事嬷嬷。
“奴婢见过安王殿下,殿下万福。”
“芳翠姑姑。”
谢树停住脚,点了点头,芳翠是跟在文兰心身边的老人,谢树见了,也要敬重三分。
“今日之事,太妃娘娘已然知晓,娘娘心中担忧,有些话想说与殿下。”
“劳姑姑回禀母妃不必忧心,儿自有分寸。”
谢树沉吟片刻,没有这时候去见文兰心,刚才他没走几步,就察觉到了一股窥视之意。
不过这股气息更加隐秘,比之上回在御花园感受到的不太一样。
如今会派人来监视他的,只有两人,谢植或者南荣沧,眼下之人,应该是南荣沧的人。
皇宫的暗卫他见过,没有这般好的隐气弊息之力,非内力深厚者,轻易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
听闻此言,芳翠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谢树的黑眸,想了想,只应了声是。
她瞧着,殿下心中自有计较,不像娘娘想的那般天真,或许她该回去多劝慰劝慰娘娘。
送走了芳翠,谢树迎着冷风,在寂静的宫道走着,胸腔时不时传来的闷痛让谢树走的有些慢,但身姿却始终挺拔。
只看背影,或许发现不了,谢树是个病弱之人。
金福跟在谢树身后,自从进了宫,他们家王爷就日日被折腾,如今皇上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