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借给龙儿用哈,他学英语……”
临近过年,奶奶从此落下了一个毛病,就是家里的农活忙完了之后,也就是快要到过年的时候,她每次都生病!而且病的奄奄一息,不吃饭,下床走路都挪动着脚步。她抬着头,眯着眼,颤颤巍巍,嘴里仍旧呻吟着,还谩骂着。
爷爷显得担忧,很着急,走近床前,问道:“老嫲子,吃不吃面?我买筒面来下了吃。”
爷爷从来没有在奶奶面前凶过一句,连责备也没有。
我和妹妹的嬉闹声会引来奶奶的勃然大怒!老年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恨道:“咧……”
奶奶活像只正在养伤的狮子,她晚上大概不睡的,好像晚上都在咬牙切齿,我似乎有半夜都听见奶奶恨的声音!她白天病倒了让别人也快活不得,我们只好走远点儿,远离她那种听进去让我胸闷的声音。
父亲在房里,他感慨的说道:“就留300块钱过年哪!”
我听到了,家里的瓜子豌豆什么的,都是我亲眼看见爷爷买的,家里的草纸一切用度哪样不是爷爷购置的?他应该是有300块钱的赌资了。过年的牌桌上,不是他输钱给别人,难道别人输钱给他?我还是和爷爷赶了一回场,我拉着爷爷硬是要了一个火炮枪。
大年三十晚上,爷爷照样忙碌着。奶奶拖着身子起床了。可怕的是父亲。
父亲坐在堂屋火坑边,他坐在靠里面,他像是躺在椅子上的。他的脸色阴沉的让人窒息才好,好像肚子的怨愤不断积压着,顷刻之间会因为灰尘的掉落而爆发……我一看见他的脸就惊悚万分,家里也因为他的落屋气氛更加恐怖!
灶房屋里,奶奶说道:“咧落不得屋……落屋就将恨咧些人……”
老人的学问没法让她去深度的剖析儿子的性格养成,所以就越想越恨。这家里估计没人不恨的。不恨的只有妹妹,只有她的眼神总是希望这个家能和和气气。但她惶恐不安,一个十足的弱小者的眼神。
我心里还是高兴着,因为这又大了一岁。
我看着墙上的日历,我很高兴的说道:“今天晚上11点多钟出仗。”
父亲吼道:“只你就道啊!”
他接着恶骂:“xxxx嘀‘出行’不会讲的,讲嘀‘出仗’!交啊那么多的钱哒,读了那么大的书哒,一张通嘴,话都不会讲的!”
激怒父亲火山恶喷的原因并非灰尘掉落,而是我的得意忘形。我被骂惨了,又不敢去火坑边,灶房屋那边的奶奶也同样让人害怕。
我躲进了房里,好像妹妹也藏在房里。我忍住哭,我看着妹妹,妹妹也难受,兄妹二人四目相对,看着她稚嫩的脸,脸包上岑哒。她看着我,她没有怕我,而我更不会怕她,她是世界上唯一我不怕的人,我又高兴了!忍不住用手碰她一下。
过了许久,听见倪萍喊道:“大家过年好!”阵阵掌声,响起了春晚的祝福!
但同志们,你们能想象当时这架黑白电视机外面的情景么?
电视机里面的喜气洋洋与这台电视机外面的气氛真的是格格不入!我都不忍心描述,没意思,都想象的到。
我拿了两个炮冲,这是小幺给我买的新年礼物。我放在抽屉柜里,这个幺叔倒没兴趣拿走。我心想,小幺送我书本小说该多好啊!不过也难得有人给我买新年礼物的,我很高兴。把炮冲拿到外面,放好,那种炮冲大个的,不是小炮冲,我用火钳夹了个火齿,奶奶叮嘱道:“好人些,别炸到手了!”
我心跳离的老远,刚好把个火齿碰到引子,“呲”很小声音,我赶紧跑开,只听见“嘣”的一声!炸开了。我觉得不是很好玩,我讨厌“嘣”的突然很大声,而且有些害怕,所以放了两个就不放了。
第二天早上,很大雾,起清早烧了火。
奶奶叮嘱我和妹妹给母亲坟上去拜年。这次父亲没有去,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年?自那以后,父亲就不怎么去母亲的坟上了,所以每年给母亲拜年都是我和妹妹两人。
我很开心!没有父亲,只有我和妹妹。我和妹妹两人从旁边坟路上上去,到了空地旁的小径,我看空地上雾气蒙蒙,不过脚下的路还是很清晰的。
我有意快些走,好把妹妹丢在后面。从开始就听见妹妹:“哥哥,你等我。”
我不理,但也不跑的太快,能听见她的声音就好,“哥哥,你等我,一路走!”我就要逗她一下。
到了岗上十字交叉路口那里,我索性藏起来。我藏在路边了,看见妹妹两条小腿径直往上面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