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和他在一起。
如同奶奶所说:“只老倌子什么事情就自己一手事儿搞。您老家伙就喜欢问,一喔!么嘚事就是别人没给他搞好!”
所以我又不喜欢父亲落屋,他喜欢指挥和命令,或是给他递鞋,或是给他拿什么东西。他自己躺在睡椅上仿佛骨头都快散了,仿佛不能动弹了。有一回,热天,中午,他躺在睡椅上,仿佛精疲力尽了。他喊我,我从灶房屋里过去,他说道:“帮爸爸把电风扇的插头插进去。”
我一看插座板就在他的睡椅旁边,电风扇也在后面,他只需要侧下身就能自己搞定的事情也要叫我,可人家就是喜欢如此!这只有心理学博士读到这本着作才解释的清楚。
我真傻!我那时候居然苦思冥想,试图想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拿着电风扇的插头对准插座板的插孔,一插下去……可能自己的手指太靠近插头的下端了。结果,我的手传来剧痛,急往后退,可插座板竟黏着我的手跟过来了!
我蹬着腿后退,哇哇大哭!
父亲终于起身了。插座板总算被我甩掉了,我的手在颤抖。
父亲数落开来了,他骂道:“你插个插头都搞不好么?咧么大嘀娃哒!”比起手上的痛,父亲的声音更让我痛!
父亲边数落着,边把小池子里抽满水。他要我进池子里洗澡,这样给我压压惊。
他自己也进来了。两父子蹲在一个小池子里,反正井里有的是水,他本人又是村电工,不考虑水电资源问题。这水池子是他一时兴起修的,用火砖玛起,用水泥浆糊好,至今仍在。池子分为大池子和小池子,池子底部都有漏水孔,用布塞住,就能装满一池子水。
我在池子里仍然抖,全身都抖,看了看手指,起了个泡,不大。
父亲就蹲在池子里数落个没完,我感觉他真的很恶心!
我背后面的漏水孔布想必没塞牢,洗着洗着小池子里的水没有了。两父子面对面坐着,他说道:“嚯!水嘢?”
我站起身来,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我没兴趣和他蹲在池子里。他的玩笑和他的咆哮都让我反感和憎恶!
中午吃饭,奶奶给孙子压压惊,菜比较好。
父亲坐在餐桌上,他哈哈大笑!他今天因为我被电打了,好像显得十分开心。
奶奶见他脾气转好,说他:“完爱儿呀,么嘚事要个人动手……”
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夹了一大口菜往嘴里送去。嘴本来张的极大,眼睛就成了一条缝。菜送进去了,他用力压下上颚,边嚼边嘻哈说道:“他个人门么大嘀娃嘚……插个插头都没嘚用……哈哈!”
我身上已经不痛了,但父亲的笑声让我痛在心里!
有天晚上看电视,我也在他床上翘着头看电视,两父子的头挨得近。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圆珠笔的笔芯,笔芯的头没了,就一根透明的管子。
他说道:“来,弟儿,你把嘴张开,把咧筒儿含起。”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创意?我莫名其妙。
他命令道:“你含起!”
我只好把嘴张开,伸过去,把这该死的筒儿含起。
看见他把嘴巴含住另一头,很快,一口唾沫沿着筒芯送了过来——我来不及撤退,结果被注入到自己嘴里去了!
我连忙松开,一个劲儿的往地上吐!父亲哈哈大笑,他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笑得嘴巴仿佛要脱臼了!他明明知道我很“讲津”,连打喷嚏的菜都不吃,这不是有意整儿子取乐又是什么?我的父亲哪!
大热天,中午了,父亲在地上铺了个袋子,他睡午觉。
应该是睡醒了之后,他坐在袋子上,显得很凉快。我在旁边玩他那个皮带,那个皮带扣是怎么扣上去的?我在研究这个。我把带子插进去,然后尝试着。父亲看见了,笑着说道:“你穿在身上,再试。”于是我把皮带戴在腰上,一拉,紧是紧了,竟不知道松!于是折腾了起来,更紧。我急了,走到父亲身边,求道:“爸爸,把它松开。”父亲哈哈大笑!他说道:“你个人要戴嘀哈!哈哈哈哈!”他只顾着笑,我没办法。
我受不了他的得意,又从房里走到堂屋里,走到大门口。我的肚子本来就大,原先缩紧肚子试图把皮带松开,没想到更紧!被皮带勒得肚子青筋鼓起,我连走的力气都快没了,嘴唇和头也极不舒服。我手扶住堂屋大门口的门框,靠在门上,难受极了!
我看见屋檐前面站着秋姐,她是找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