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娘娘,娘娘落水受惊,肺里存了些积水,好在大量的水已经排除体外,休养两日也就无碍了。”
“混账东西,朕命你们好生伺候皇后,你们就是这么给朕伺候的!”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我见着芳云、墨笙和墨湘全都跪下磕头,心下不忍,偷偷拉了拉洛殷离的衣袖:“是我不好,偏要去那小船上玩,也是我不让她们跟着的……”
“你们全都出去!”
末了,我侧眼瞧着他太阳穴青筋暴露,垂下眸,“八郎,别生气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知错了……”
“泱儿,今日若不是我跳下水……”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那副担忧的模样才缓缓记起在我落水神志不清之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
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朝我奋力游来的模样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是你?”我失声道,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我更加自责:“是你救了我?”
“怎么?不信?”他睨了我一眼,“你瞧我这头发还都湿漉漉的,衣服也是潮潮的没来得及换。”
我这才注意到他打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身上穿的也不过是一向衬在长袍里的白色锦缎睡衣,这睡衣潮乎乎的,贵妃榻旁的椅子上放着的湿漉漉的绀青色长袍想必也是他的了。
可我明明记得救我的人是一身黑衣啊,我愣了神。
“泱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紧紧捏住我的手,“我将你抱到岸上之时你气息微弱,脸色惨白,我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我也以为我——”
“嘘——”他的指肚轻轻覆在我的唇上,柔声道:“不是说过咱们会永远在一起吗?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便不再分开。”
“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金豆子,紧紧靠在他的肩膀上,委屈道:“那你便不要怪罪于他们了,罚了月俸——也便罢了。”
“好,我依你便是了,”他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命人将林佳夫人禁足了霞云宫,无事不得出,想必这宫里也不会再有兴风作浪之人。”
我眼皮跳了跳,看了看眼前离我很近的洛殷离,他的眸还如从前般清澈如墨玉般直击我的心,只是那透彻里多了几分自责与为难,我咬了咬唇,淡淡地笑了笑:“好。”
他那么聪明,未尝不知是林佳夫人将我推入水中。
林家是朝中八旗护君銮仪使,更是故了的太皇太后的侄女,想必洛殷离也不可轻易动她,我不愿让他为难,也不必自讨无趣,以后防备着她便是了。
只是林佳夫人也未免太蠢了些,湖上舟中只有我与她二人,谁推了我我自然十分清楚,难道她就这般在宫中跋扈阴毒,还是说她笃定了我会淹死然后死无对证?
罢了,宫中之事诡谲多变,我也不愿去多想,神思倒是倦怠着不停回想着昏迷时出现在我梦里的母亲,这是我第一次梦到母亲,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心里那满腔的热忱与悲恸是真实的,快要一年的时间了,我多想记起父亲母亲,哪怕只是一张脸,哪怕只是他们为我做的一件小事。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便一抽一抽的生痛,今夜洛殷离独自宿在了尚书房后的椒房殿,我便独自一人坐在未央殿殿门口的门槛上,今夜的星星都十分懂我,满天星辰虽比不得楼兰的星空低垂,但那两颗十分闪的星星也让我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得闪出最亮的光,会在我生命昏暗之时照亮我前方的路。
一想到这儿我鼻子一酸,眼角不自觉地便挤出两行清泪,不过我还是极力地仰着头,极力将泪水吞回肚里,我相信以父亲母亲的为人定早登极乐,只是如若他们还活着岂不更好?
他们会高高兴兴地看着女儿出嫁,如他们二人一样女儿也与自己:()长乐未央:公主殿下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