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戒备与警觉的注视之下,杨忠矩一脸平静地拨开那堆积如山、横七竖八倒在城墙脚下的尸首,仔细搜寻着其中相对比较完整无缺的铠甲装备。
他动作敏捷而利落,毫不留情地踩着某个不幸者的脑袋登上了顶部位置,并迅速环视四周一圈。眼前呈现出各种各样不同模样的面容——无论他们原本的血统是否尊贵显赫,亦或是社会地位的高低贵贱之分,如今却全都毫无生气地平躺在这里,脸色同样显得灰暗无光。
就在这时,一具身披青色毛料披风并且保存得颇为完好无损的尸体吸引住了杨忠矩的注意力。他凝视着这具被披风紧紧包裹起来的年轻躯体,仔细端详起对方那张苍白但不失英俊的脸庞。只见其五官轮廓分明而精致,身形与自己相仿。再往下看去,腰部位置还挂着一只水袋。杨忠矩轻轻将其打开并凑近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他顺手将这瓶酒塞进怀中,然后目光转向面前这套尚且保持完整的铠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迟疑地奋力推开那些挡住自己去路的尸体,开始动手解绑连接铠甲的绳索。
这些绳索摸上去质地十分细腻柔软,相比之下,这套铠甲无论是外观还是质感都相当出色诱人。杨忠矩手持手中的魏国军队标准制式战刀,小心翼翼地轻戳几下后,心中愈发感到满意至极。
灰色甲胄的前甲上钉着两根箭矢,仿佛诉说着战斗的惨烈与残酷。杨忠矩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那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女装,动作敏捷而果断。他迅速伸手拔下了插在尸体上的箭矢,箭头带出一串鲜红的血花,令人触目惊心。
凝视着那不断流淌鲜血的伤口以及手中箭矢所带来的惊人触感,杨忠矩不禁流露出诧异的神情。那张原本毫无生气、苍白如纸且面无表情的尸体,此刻竟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别他娘的看了!再多来几个人!学学这家伙,赶紧把甲胄扒下来,然后把尸体运到后面的坑里去!你们这些汉人娘们儿,手脚能不能麻利点!\"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低阶军官,领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军士,对着尚能触及的民壮们怒目圆睁,嘴里不停地咆哮着。同时,他手中的皮鞭也在空中疯狂舞动,发出清脆的抽打声响。
在一片嘈杂喧嚣之中——有呼喝声、叫骂声,还有不时传来的阵阵哀嚎声——杨忠矩默默地拖着刚刚被自己剥去甲胄的\"尸体\",将其扔到一旁的板车上。一路前行,他不断地将一具具阵亡士兵的遗体搬上车,有些遗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只是一堆破碎不堪的残骸。
“你他娘的,说学我,你丫连我也抽,真他娘的变态。”
老天好似也无法忍受这浓重的血腥味,用雨水想把这一地的血污和肮脏冲刷干净。因为后方坊市已经封锁,城内粮食也被全部集中,鲜卑人也不怕有人逃走。所以一下雨,鲜卑人除了城墙上望楼里的哨兵,都缩进了兵营里。
距离城墙后方约一里,一处开阔的地方早早就准备好了埋尸体的地方。杨忠矩不知道怎么想的,兴许是内心残留的良知作祟。中途路过几处残破不堪的废墟时。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看着周围一张张麻木冷漠的脸见无人注意。假装体力不支,把板车一偏倒了下去。刻意骂骂咧咧的收拾起地上的残肢断臂,把那个女人藏到了墙后。
这片废墟原本是一处民坊,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被拆的所剩无几。砖石都被拉到城墙上修补城墙,或者当滚石檑木使用了。
“你们这群遭瘟的,挨千刀的杂种,死了还折腾老爷我!来个兄弟搭把手啊。”见无人理会。
借着雨水抹了一把脸,嘬了嘬牙花子,一口口水恶狠狠地吐在面前的碎肉上。
“得得得,这是您的腿,嗨,这是您的头,这回您可坐稳了别再折腾咱了。您去那边就不怕冷了,借您件衣服穿穿……”把几件破衣烂衫胡乱的扔到她身上就随着人流把板车往前推去。
一个巨大的坑洞里填满了尸体,基本上都是赤条条的。终于,在忙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校场的马棚成了民壮的栖身之处,在原本城中守军的分配下。杨忠矩领到了一碗浮着油花的骨头汤,两张杂粮饼。
蹲在房檐下看着雨,埋头吭哧吭哧很快就啃完了一张饼,细细的喝了半碗热汤。一抹嘴,剩下的饼塞进怀里,挤进十几人围坐的火堆旁脱下衣服甲胄烤起了衣服头发。听着民壮们的牢骚静静的等待,耳边不时传来重伤士卒的哀嚎。不时就有人轻车熟路的拖着断气的人放在角落。
鲜卑人才不会管这群炮灰的死活,受伤的连食物都不会给。要不是怕压迫太狠会引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