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赵鼎虽身为当朝宰辅,仅靠俸禄也确实无法购置奢靡的庭院,更何况,从立国之初至今,就从没领过足月的俸禄,好的时候七八成,艰难之时只有三成甚至没有。
出了正厅,转角两步便是餐厅。
白野带来的餐食铺满一桌,鲜香之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赵鼎引着白野入座,
“长风啊,明日我便要辞相,可后悔拜我为师?”
白野一愣神,自己的点这么背么,现在是绍兴六年底,是了,淮中大捷,等淮西兵变之时,世人便知自家先生的眼光是多么长远。
只是先生这一退,秦桧似乎就上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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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白野还是宽慰赵鼎,
“先生之才,不在相位,依旧可造福百姓,想来,官家也不会有贤不用,先生定有起复之日,长风学的是济民之法,而非贪慕先生相位,先生勿要辱我。”
赵鼎满意的点头,拍了拍白野的肩头,
“长风志向高远啊,罢了,今日不谈国事,仅是家宴,可带了酒水?”
“和泉,玉露各两坛,今日暂且先饮些葡萄酿吧。”
“哈哈,也好,你醉贤楼的酒可是从不外带,来日,定要在德远面前炫耀一番,德远,嗨”
赵鼎原本还聊的兴起,想到张浚,又长吁短叹起来。
“德远?”白野有些好奇,想来应是先生的至交,史书上也定有记载,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呢,难道是表字?
“哦,尚书右仆射张浚。”赵鼎解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又陷入回忆。
想起靖康二年,金人欲立张邦昌为帝,威逼官员签名,自己与德远趁人不备躲入太学,后听说官家在应天府登基,
于是结伴逃出开封,结果半途遭遇金兵,二人失散。
建炎三年,自己历经艰辛来到真州,病卧客船,张浚问讯飞马赶来将自己接到扬州客栈,那些日子,自己身无分文,一粥一水全靠张浚救济。
是年秋天,张浚奉命前往川陕,自己为其践行,酒至半酣,张浚忽然拔剑起身,慷慨高吟,
“群凶用事人心去,大义重新天意回。
解使中原无左衽,斯文千古未尘埃。”
光阴无情,往事成灰。
“哎”全都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要说张浚,白野就认识了,南宋初期,张浚,岳飞等人主战,赵鼎主守,不论是战是守都没问题,秦桧上来之后主投降,那就说不过去了。
“见过爹爹!”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打破了寂静。
赵鼎回神,拉过正行礼的儿子向白野介绍,
“这是我儿赵汾,汾儿,这是阿爹新收的弟子,白野,白长风,才学深厚,胸有沟壑,日后多向他学!”
赵汾闻言,又恭敬的对白野一礼,
“汾,见过长风兄长。”
白野见其郑重,也起身回了一礼,
“先生谬赞,路漫漫其修远兮,与汾弟共勉,为兄来的匆忙,也未带什么礼物,这个你拿去玩吧。”
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金边的放大镜,平日里实验观察,无聊还能掏出来烧蚂蚁,就一直随身带着。
赵汾还未来得及接过,就被赵鼎一把推回,金边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大一块透明琉璃,
“太贵重了!长风快收起来。”
“呵呵,先生只言此物昂贵,却不知与此物承载的道理相比,不值一提。”白野忽然眉飞色舞起来,说到科学,在这时代就没带怕的。
“哼,你且说来,看是何歪理。”赵鼎表示不服,赵汾则是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白野,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淮南万毕术》中记载,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此物正是削冰令圆,道理便是聚光。”小学生都懂的物理现象了。
“此书不是已经失传了么?”赵鼎疑惑皱眉道。
“呃,家中有残本,残本。”白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谢兄长!”赵汾也是个小机灵鬼,飞快的将放大镜收入袖中。
“哈哈,它叫放大镜,明日你可试试,切莫用其望日,会瞎的!”白野拍了拍赵汾的脑袋,还不忘叮嘱。
“汾记下了。”跑到白野右手边坐下,偷偷将放大镜拿出来看看,又塞回去,再看看,再塞回去。
“长风看书颇杂啊,切记,莫要玩物丧志。”赵鼎还是觉得需要敲打一下,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