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陈六叔,我们在这儿!”
白野终于坚持不住,双膝一软,连带着背上的唐婉,一同跌坐在地。
此时,唐婉才发现,兄长的脚已经被沿途的石子磕的一片猩红,加上泡水,翻开的皮肉是渗人的惨白。
双眸氤氲,兄长都不知道疼么?
陈六翻身下马,解下自己的蓑衣,披在白野身上,满脸后怕,
“阿郎日后切莫再做此等险事,若当真出了意外,自家还有何颜面去见老郎君?”
“陈六叔,对不起。”唐婉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脸用力的绷着。
“我心中有数,不妨事。”白野又将蓑衣脱下,披在唐婉身上,“务观如何了?你过来了,谁在现场组织佃户?可有人受伤或是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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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将白野和唐婉扶上马,“不知,小的在河边瞧见陆三郎,便来寻阿郎了。”
“嗯,那先去工坊看看。”又低头对怀里的唐婉柔声询问,“婉儿可还撑得住?”
唐婉点点头,噘着嘴,只觉得自己是死不足惜。
牵马的陈六回头,“先回府吧,河堤上自有相公在,小的担心阿郎和小娘子坏了身子。”
白野将唐婉搂紧些,摇了摇头,他必须知道受灾情况。
当一马三人来到决口的河堤处,赵鼎已经带着衙差们走了,现场只有陆游领着佃户们收拾残局。
白野当初规划的时候看过舆图,再看看现场,便知道了错在哪里。
江南水脉纵横,按理说,不是几十上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不至于出现这等情形。
而白野擅自将原本六七丈宽的河道缩减了近一半,梅雨季节尚不明显,可一旦遇到像这次短时间内的强降雨。
孱弱的河道根本来不及排水,自然便会漫过河堤。
太自信,太过想当然了,白野自以为可以查之一切,但很简单的是,任何个人都无法看到完整的现实。
人终究是无法理解自己看不到,不了解的东西。
白野追求的本就是一个无错,可偏偏出了这么低级且重大的疏漏。
陆游见过来的白野,眼里满是庆幸,他本就是个胸有大志之人,气量颇大,只是当时慌了神,所幸被白野骂醒。
“兄长,先生已经回府衙了,大水淹了千余亩水田,庄户的屋子冲塌21座,还有不少也要重新修缮,
两座面粉作坊全毁了,还有几个窑口也需整修。”陆游汇报着这次的灾况。
白野跳下马来,一阵抽冷气。
“哥哥,你的脚!”唐婉惊呼,陈六也是吓了一跳。
“不妨事。”白野摆摆手,“可有人受伤或是失踪?”
这才是白野最担心的。
“这,尚不清楚。”
庄子上的佃户,工匠,零零总总过千人,确实没这么快统计出来。
“陈六!”
“自家晓得。”
这是主仆之间长久形成的默契。
庄户们齐齐看向那个赤足,穿着单衣,披头散发,模样极为狼狈的主家。
有的也许在茫然怎的好好的漫大水,有的为淹了的良田感到惋惜,有的为主家的慷慨很是感激。
白野将所有人的目光一一收入眼帘,可为什么独独没有埋怨?
不应该没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自大造成的呀,你们为何不怨?
疲累的白野本就靠着一丝精气神撑着,此时却是再也撑不住,缓缓倒下。
“阿郎!”
“兄长!”
“哥哥!”
“主家!”
现场一度慌乱。
当白野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自己卧房,陈六正在仔细的给白野清创,一旁的白榆眼泪汪汪的干着急。
没错,被疼醒的。
白野突然直直的从床上坐起,声音有些嘶哑,“陈老六!你你是不是想疼死我好霸占我的产业。”
陈六停下手上的动作,“阿郎醒啦!这不是你教我的法子么?当年也是用这法子救的我。”
“算了,你继续吧。”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白野纯粹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忘了调盐水这茬,好嘛,真是天道好轮回。
当白榆小心的擦拭完脚底,白野的内衫也早已湿透。
有些颓然的躺在床上,怔怔发呆,农场刚刚有了起色,便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