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再打下济宁城了,索纳穆满心不甘,却只能从牙缝里崩出冰冷的一句:“撤兵,明天再来收拾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
是夜。
济宁城内,总兵行辕。
刀疤脸光着膀子,左肩斜缠白布傲然站在大堂上,伤口部位还有殷红的血丝渗出,濡红了缠紧的白布,可刀疤脸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像头强壮的狗熊,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咆哮两声。
沉重的脚步声中,王胡子大步进了行辕,昂然道:“将军,已经过了子时了!”
“过了子时了吗?”
刀疤脸霍然抬头,腥红的大舌头嘶的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狞声道,“王胡子,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王胡子大声道:“都他妈的准备好了。”
“好!”刀疤脸一拳重重捶在案上,狞声道,“去吧,杀光这些该死的蒙古鞑子!”
王胡子右脚重重蹬地,叭的向刀疤脸敬了一礼:“是!”
说罢,王胡子转身就走,刚刚走到大门口,身后忽然传来刀疤脸冷森森的声音:“胡子,别忘了那颗人头!”
王胡子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扬长而去。
济宁城外,蒙古大营。
索纳穆盘腿坐在波斯地毯上,正抱着条肥羊腿猛啃,那两名身姿妖娆的蒙古女人各司其职,一个半跪在索纳穆身后给他扞肩膀舒筋骨,另一个抱着马奶酒壶,不时给索纳穆斟上一碗,索纳穆正喝得畅快时,察哈尔台忽然掀帐走了进来。
索纳穆抹了抹满是油腥的嘴巴,含糊不清地问道:“斥候游骑都派出去了吗?”
察哈尔台恭声应道:“回禀王爷,已经派出去了。”
“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
“嗯。”索纳穆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过子夜了,谅南明蛮子也不敢出城来偷袭,那你也下去竭着吧,养足了精神明天继续攻城。”
“喳!”
察哈尔台单膝跪地恭应声一声,转身退出了帐外。
索纳穆放下已经被他啃得光秃秃的羊腿骨,端起马奶酒碗一口喝光,这才向抱着马奶酒壶的那名蒙古女人勾了勾手指,淫笑道:“帖木尔……你过来。”
蒙古女人脸上浮起风骚的神情,扭着细腰走到了索纳穆面前。
济宁,北城。
中央军仅有的两哨骑兵已经集结完毕,两千名骑兵手牵马缰,沿着宽阔的大街以四路纵队一路排开,黑压压一片。夜风清冷,只有战马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王胡子牵着一匹神骏的坐骑缓步走到骑兵阵前,坐骑的四蹄裹着厚厚的棉布,踏在大街的青石板路面上居然只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最后检查一遍,战马的四蹄有没有裹好?嘴套有没有上紧?”
王胡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两千名将士开始一丝不苟地检查各自战马的裹蹄布和嘴套,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战场博命,一丝一毫的疏忽就有可能导致一场灾难,就有可能导致一场战斗的失败,就有可能导致所有兄弟战死沙场!
片刻之后,两千将士已经全部检查完毕。
王胡子翻身上马,厉声喝道:“全都有,上马!”
大街上响起哗啦啦一片响,两千名将士纷纷翻身上马,王胡子勒马回头,从骑兵阵前款款走过,开始最后的战前训话:“弟兄们都他妈的听好了,这次老子给你们的命令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杀光那些蒙古鞑子,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冰冷的杀机在每一名将士的眸子里激荡,两千骑兵就像两千头狼,已经准备就绪。
王胡子抽出腰刀往前虚虚一撩,厉声长嚎道:“出发!”
紧闭的济宁北门悄然洞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骑兵鱼贯而出。
夜色如墨,游弋在远处的蒙古斥候根本就看不到十步以外的情形,他们只能凭声音来发现异常情况,可是,中央军骑兵已经用棉布裹住了马蹄,又用嘴套套住了马嘴。
两千骑兵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鬼骑,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了西门外的蒙古大营。
蒙古大营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旷野上就像是指路的明灯,很好认。
距离蒙古大营还剩两里的时候,一骑蒙古斥候终于发现了正往前悄无声息地行进的中央军骑兵,蒙古斥候顿时警觉起来,用蒙古语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