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野——臭小子——”
紫夏与攸喜隔着半丈远,却先自吸入了一阵浓烈诱人的味道,她颦着眉,用玉手在鼻前轻轻地招摇,同时,用“臭小子”三个字代替了本已经叫出口的“野蒜头”。
她反常地温柔,诘问攸喜:
“又是什么!气味如此馨馥冲人!”
对于浸淫于川蜀饮食的她来说,习惯上,她已经培养出对于姜蒜椒萸的钟爱。攸喜所制的新品,她实际上已然敏感地捕捉到了薤与椒的气味。口角生津,胃口突然大开。
攸喜右手刚从老龙处收了力,却是口拙,没词去接应这话,只是腼腆地贱笑。
他双手把刚刚新制的罐装蒜蓉辣酱稳妥地放置好,卷起衣袖揩一揩额头的汗珠,并捋一捋显得有些蓬乱湿漉的头发。
“头发该剪一剪了!嗯,也要好好地搓一个澡!”
少年闻得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汗骚味,心语一句。
他故作姿态,扫视一周。
除了紫夏外,其他的人都哄笑,包括龙上山。
于是,攸公子就似乎听出了鱼凫公子的话中带着一语双关的意味,少年不由得搔搔头,脸上一阵发烫,也尬尬地笑。待笑容回归到正常,才悠悠地道:
“蘸着这个吃吧,这是我特意为贵宾们制作的——蒜蓉辣酱!”
那时候,大蒜这种东西还没有出现,人们口中所言之蒜,就是小蒜,也叫薤。
熟悉攸喜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一个“野蒜头”的外号,那是西域货队的一个叫做“青柠”的小姑娘帮他所取的。这几天,少年忙于庙会上的生意事业,多日来,都是捧把水抹脸,同时咕噜几口清水簌口,就开启了一天新的的生活,根本无暇去注重和打理个人的衣着卫生,现在,这孩子顶着一头有些日子没有饺剪的鸡窝似的乱发,就更加彰显了那外号的形象。
可是,此时的鱼凫公子,偏偏不去用那青柠留下的专利,而是呼他一个带有味儿的“臭小子”!
说者如此有心,听者更是有意,他想起“臭男人”这个词来,差别么,无非是年龄上的不同而已啦。他虽然暗诩内心强大,此时却脆弱,觉得人家是在讽刺和挖苦自己。
他吸闻着身旁姑娘们散发出来的阵阵不同芬芳,其中,自然是女神气味最让他陶醉的了。
他用鼻子和心,轮番去条分细缕。
……
虽然杨柳送来晚风,也有聚龙花茶消渴,但是架不住庙会上食货区的拥挤和喜龙烤摊出品的热辣,姑娘们香汗微出。
同样是出汗,她们的是香汗,自己和老龙的,却是臭汗!
不过,与出汗不同,他在刚才的食物制作方面,还是非常讲究的,绝对算得上“清爽”二字了。
卫生费水,是攸喜治食的一大特点。
在这一点上面,龙上山最有体会。
所以,攸喜把手中的装辣酱的陶罐放下不久,老龙就带动大家率先品尝起来。
……
华阳公主一改矜持之态,用手中的食串去蘸升级版的“辣酱”。
民以食为天,公主更不例外。
紫夏想着:这薤头与辣粉都是热烈滋味,食性主阳;前头吞下去的蒸蛇胆呢,凉润消毒,滋补主阴……
这两者……
“恰好是阴阳调和的!”
想至此,她彻底放弃了先前还有的关于长痘的担忧,旁如无人地饕餮起来,似乎把那诗所带来的不快压制了下去。
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用这所谓的“蒜蓉辣酱”来调味佐食,果然美呆了!
……
“英英姐,别光看着我吃啊,你试试,确实比刚才的香哩!”
紫夏腾出口来招呼着文灼,心里偶尔还会在攸喜的无题诗上打转。
这无题之诗,抛开有针对性的用意不论,单看风格和字面,还是很清新的么!
美味可口的食物,暂时把无题之诗带来的刺激和懊恼抛之脑后。
刚才还说狂风大雨,瞬间就是艳阳高照。攸喜简直要被这位女神的情绪调控能力折服了。
不过攸喜心中又不免狐疑:
“撸起串来这样不顾形象,是对我所制辣酱的莫大赞赏呢,还是对我本人的无视呢?”
“……”
“小鱼儿,你去弄些豆饭来!饭团就着这东西,甚对胃口!我可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食了!来来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