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中停着十数艘花船,此时几乎是同时亮起,万灯齐照,把江心映得透亮。
江边的游船也纷纷相继亮起灯火。
一时之间,处处笙歌,点点星火,好一片繁华景象,旖旎风光。
此时这条春江,仿佛就是神宫琼楼,世外仙境一般。
林隽和刘氏兄弟,之前也来凑过热闹,倒还不觉得如何。
只刘洋啧啧两声道:“这次的夜游,比之往常,好像又热闹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有玄机居士参与的缘故?十年前了,咱们都还是小孩呢,哪里见识过她的风采。”
唐木和赵赢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毕竟少年心性,感到很是好奇新鲜,一直左顾右盼,指指点点地笑说个不停。
天公作美,一轮皎洁的圆月,正在当空,将光辉洒了下来。
林隽看着眼前一切,心境却出奇地平静。
山道上的血战,濒临死亡的沉睡,面壁思过的修行,突破自我的破镜,甚至是刚刚在张记石铺的交战和盘问,和这一刻相比,简直恍如隔世。
他自己内心,都泛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份安宁,能持续多久?
虽然自己一直在修行的道路上进步,但他始终感觉有种无形的力量,在试图左右自己的命运,让他在稍微平静安宁的时候,又会隐隐生出一些不安的感觉。
此时人多眼杂,又是和马吊四人组刚刚重逢,他也没有时间,把自己最近的情况详细讲述出来,等等再说吧,先快快乐乐过完今晚再说。
既然玄机居士出场,自己肯定是要想办法助其声势的。
咱要钱有钱,要才有才,必定要推她上这今晚的花魁之位。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只听得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响起。
锣鼓声中,一个个的烟花如流星一般飞上天空,爆出一个个灿烂的光团,把夜空映照得透亮。
烟花一直不停,江上人声鼎沸,掌声雷动。
林隽放眼看去,除了沿着江边的游船,岸边也站满了百姓,扶老携幼,呼朋唤友,个个都是兴高采烈,满脸笑容。
好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他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想要好好修行,用自己的能力,来守护眼前这些人们,让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过了好一阵,烟花才渐渐散去。
此时江中各船中,又是丝竹声大作,甚为热闹。
丝竹声中,中间最大的一艘花船上,高高升起了一个望斗。
望斗中站着一人,正向江的两岸打量。
那里距离这岸边得有十来仗远,也看不太清楚此人相貌,只能看到大袖飘飘,颇有几分谪仙模样。
又过了一阵,丝竹声停息了下来。
一把醇厚的男子声音,从江心中高处传出,想是这望斗之人正在说话。
虽然相距不近,又在江上,但是此人的声音,却清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足见其修为深厚。
“鄙人柳咏柳澹人,得蒙众美所托,任今晚花船夜游总评判,向到场诸位问好。”
刘华噗嗤一笑:“这不是柳先生吗?今晚能请动他,面子不小啊。”
赵赢转头向刘华道:“东渐兄,这位柳先生,可是礼部大宗伯?之前还在国子监里,担任过祭酒的那位?”
刘华点头感慨道:“正是,柳先生得有十年,没有出任过花船夜游的总评判了吧?”
唐木手搭凉棚,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这位柳先生长得什么样,回头向赵赢道:“胖兄,这位柳先生,很了不起吗?他来当总评判,能让人人都服气?”
赵赢呵呵笑道:“柳先生可是读书人的楷模。此人颇有文人儒者风骨,他弱冠之时,就曾有不少豪族想要拉拢他,举荐他出仕为官,却被他拒绝了。你猜他是怎么回绝人家的?”
唐木摇头只说不知。
林隽在神识中搜索了一下,找到了这位柳咏柳澹人的资料,徐徐开口吟道:“我不求人富贵,人需求我文章。风流才子占词场,自是布衣卿相。”
赵赢点点头道:“据说先帝看到此句,倒是哈哈大笑,写下评语‘柳咏不求富贵,谁将富贵求之?任做布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所以柳先生对外都戏称,自己是奉旨填词。”
刘洋接过话头道:“我听说,柳先生很是穷困潦倒了一些时间,全靠在勾栏瓦舍中填词,得一众女子接济,才算没有饿死。”
赵赢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