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听到张三如此一说,脑中“嗡”的一下,又把玉佩拿出来在手中抚摩。
玉佩温润光洁,入手的感觉很舒服。
让人感觉不到,它曾经见证过血腥屠戮。
林隽心中生起疑问:十六年前,小师叔宁折的儿子,胸前就佩戴着这块小小的玉佩。
他如果没有死,到现在,就是十六岁。
而自己,今年也是刚好十六岁。
这是巧合么?
张三见林隽陷入沉思,又说道:“宁恩公救出我之后,我们就一路向南,要回到中原去。”
“在路上,他教了我一些修行的法门,让我受益匪浅。”
林隽向张三道:“那如此说来,你还是你这位恩公的徒弟了?”
张三大摇其头,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恩公说,我太笨,随便教了我一点,以后不准说是他的徒弟。”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恩公说,他没有这么蠢笨的徒弟。”
林隽想起了大宗师卿北溪,也曾说过,以顾月影的天赋,都做不了他的徒弟。
这两位门内的杰出人物,还真是眼高于顶。
出于情谊,可以教授一二,但是要说是自己的徒弟,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林隽向张三道:“你们一路向南,要回到中原,难道这一路之上,都没有人来阻拦你们的吗?”
听张三所说,灭他家满门的,是魔族禁卫军。
由此可见,他的家里,应该就是在魔族都城之中。
从那里要回到中原,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关卡和险阻。
张三道:“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拦阻。但是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着面。”
林隽大奇道:“这又是为何?”
张三微微抬头,目视房顶,似乎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
他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话道:“恩公带着我一路南行。我也问过他,为何我们要这么乘坐马车而行?像他这种境界的修行者,难道不是应该精通一些瞬移的法门么?”
林隽心道也对,儒道的“言出法随”,不就是可以实现瞬间移动的么?
只不过境界越高,言出法随的范围越大。
像小师叔这种境界,要瞬移个几百千把里,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林隽心中疑惑,又听张三继续道:“恩公笑笑道:瞬移哪是什么多么高深的法门?不过我的儿子,身体有点小毛病,他承受不了这种法门。”
原来如此,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成了小师叔的拖油瓶。
张三又道:“我们三人,乘坐着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向南方走。中间有好多次,恩公把他的儿子,交给我暂时照看一下,然后他就会瞬间消失。”
“用不了太久,他就会回来,坐在车上,抱着小公子逗弄。我知道,他一定是去阻挡那些追击的魔族人。可是他每次回来,身上的青袍上,还是干净整洁。他的整个人,也是如同春风一般和煦,连一丝杀气都没有。”
林隽心中暗暗叹息,如果不是有碾压一般的实力,像小师叔这样的走法,只怕是走不了多远,他们几人就会身首异处。
张三又继续道:“我们就这个样子,一直走啊走,走了足足有两三个月,才到了魔族地盘的边界。”
“我虽然从小是在魔族的地头上长大,可是现在全家,都被魔族禁卫军所杀,现在到了边界,居然心中还有些怅然和不舍。对即将到达大随那边的新生活,也有了一些期盼。”
林隽点头道:“你当时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经过这样的惨剧,还能好好生活下去,也殊为不易。”
他想了一想,又道:“你不是三年前来的朝歌城么?那这之前的时间,难道都是待在西域?”
张三脸上凄苦的神情一闪而过,然后说道:“林将军,你以为这就完了么?我们到了大随地界,就安全了么?”
林隽诧异道:“难道不是?到了大随的国境之内,难道魔族还敢胆大妄为地追杀过来?”
张三苦笑了一下,然后道:“何止是魔族?大随境内自己的宗门,妖族,都来了不少高品修行者。”
他脑中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
那也是张三,最后一次和宁折待在一起。
从此以后,宁折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天晚上,篝火燃得噼噼啪啪,一阵阵的夜风,吹得地上忽暗忽明。
宁折抱着儿子,倚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