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和赵赢都是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缸中人满脸都是血污,头发全部被打湿,披散在脸上,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了。
他睁开双眼,视线被睫毛上的血水和头发遮挡,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
只是模模糊糊,看得到面前有两个人影。
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又使劲甩了甩头,才从发缝中,大致看到站在面前的,是两个少年。
这两个少年,浑身是血,通体满布泥垢。
缸中人的神情,显得略有些惊疑不定。
双方互相对视,都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缸中人定定神,开口说了一句话:“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林隽脱口而出:“门朝大海,三河和水万年流。”
缸中人似乎一下松弛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向林隽点点头道:“属下宁州府寅字档百骑探子‘蟾蜍’,参见‘老鬼’大人。”
随后又道:“请大人恕卑职行动不便,不能见礼了。”
林隽点点头道:“无妨。”
说着走上两步,伸手要把“蟾蜍”从水缸中扶起来。
赵赢一见,连忙也跟了上去,想要搭一把手。
“不可妄动!”蟾蜍连忙出声喝止道:“不要碰到我。”
林隽和赵赢闻声,都是如触电一般缩回手,疑惑不解地看向蟾蜍。
蟾蜍苦笑道:“大人,这缸中是龙涎液,沾上了之后,会顺着肌肤渗入毛孔,侵蚀经脉,影响修为。千万不要轻易触碰。”
林隽和赵赢对视一眼,均感惊心。
他们两人,身上沾到的龙涎液,可不算少。
尤其是林隽,还在龙涎液中浸泡过。
不只是肌肤有所接触,甚至还喝进去了几大口……
林隽向蟾蜍道:“如果只是龙涎液,那也就不用顾忌了。反正我刚才,也在同样的缸子里面浸泡过了。”
说着又要伸手去扶蟾蜍。
蟾蜍又急忙道:“大人不可。”
林隽的手停住了半路,向蟾蜍问道:“为何?”
蟾蜍苦笑了一下:“属下被泡进这缸中,已经有三日多。此刻自脖颈以下,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尽数酥透了。”
“要想把我从这缸里弄出来,外力一触,骨头就粉碎了。”
林隽收回手,心中戚然。
尼玛这不就跟做人彘差不多了吗?
何其卑劣?
何其险恶?
何其残忍?
他看了一眼赵赢。
胖兄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蟾蜍向林隽道:“大人,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就请恕卑职礼数不周了。”
林隽点点头:“好。”
蟾蜍神情郑重:“大人,属下斗胆:能不能让卑职看看您的信物?”
林隽道:“原该如此。”
他说着从指环中取出铜牌,放到蟾蜍面前。
蟾蜍仔细看了一下,点点头:“大人,可以了。”
林隽又将铜牌收回指环之中。
收好铜牌后,林隽向蟾蜍道:“我想知道:宁州府为何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蟾蜍却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着赵赢道:“这位大人又是?……”
林隽答道:“这位是……卧龙,外面还有一位,叫做‘凤雏’。”
“我们三人,奉卫公之命,先行来到宁州府,有重要任务要完成。”
“我们三人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也不必要有什么避讳。如果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从蟾蜍说出“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之后,林隽对他,就再无任何怀疑。
这句话,是他的专属接头暗语。
只有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卫公才会告知。
林隽从资料中知道:
东院在宁州府的人员构成,由明暗两部分组成。
所谓的明面,其实也还是潜伏在暗处,所做的事情,也是隐藏行迹而为。
所有的这些明面上的暗探,都是和“山羊”单线联系。
除了这些常规的暗探之外,还有一颗地位超然独立的暗子。
就连山羊,作为宁州府头目,他也不知道,这颗暗子,到底是男是女?
更不知道,这颗暗子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