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在修整刚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沟坝。
&esp;&esp;隔着好几丈远,穿过错落的人群,莫非的目光一下就定在了冬冬的脸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esp;&esp;冬冬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抓着锄头的手细瘦,和一旁黝黑结实的村民相比,简直像个读书人了。
&esp;&esp;他不应该是干活的,这样瘦弱的人,就该好好养在家里莫非暗自想着。
&esp;&esp;当初第一眼还以为他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还小些,谁曾想已是二十四五了呢?这么多年,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esp;&esp;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我这个头够吸引人吧?他打量过吗?晓得自己叫什么吗?
&esp;&esp;毕竟澄子已经在这大呼小叫了好几回“莫非!莫非!”得亏他没有乱喊什么“非子”,不然给人笑死。
&esp;&esp;冬冬对莫非的打量,茫然不知,兀自卖力挥着锄头。
&esp;&esp;莫非也不敢老盯着,在这二月的最后一天,他心中已满是欣喜与满足。
&esp;&esp;他低喘着气,压下嘴角,一边假意去看别人装水车一边偷看几眼冬冬那边。
&esp;&esp;瓦山村这是个老式的龙骨水车,还需两个人踩着脚踏让骨板一层一层把水从河里运上来。
&esp;&esp;水车装好,近三丈来长,一头推入小瓦河里,脚踏那头搭在岸边临时挖出的水渠上,骨板运上来的水由这个水渠流入田畈的大水沟里,再逐步分流送到各家田地里。
&esp;&esp;李村长安排了十几个壮实汉子,两人一组,轮班换着踩,踩到酉末应该差不多,又喊人看着点水渠边上的田,水够了就堵埂口,给后面的田留水。
&esp;&esp;两个汉子站上去发力,面红耳赤狠踩着,片刻就有水上来了,众人欢呼起来。几个孩子窜进渠里,等着有鱼带上来去抓,又有跳进河里想着捷足先登的。
&esp;&esp;冬冬修完渠坝站在一旁,看着水升上来灌进大沟里,也跟着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