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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冬冬忙抬头问:“可是累了?你喝些水,我下来走吧。”
&esp;&esp;他从按了手印开始,人就恍恍惚惚,怎么上车的都不知道。这时见莫非脸带喜色,只当是为完成立契开心,又不好意思起来。
&esp;&esp;莫非接过冬冬递来的水,让他也下来动动腿脚。
&esp;&esp;喝了几口后,示意冬冬也喝,见他摆头就收了竹筒。
&esp;&esp;假意帮冬冬整理帽子凑了过去,轻声说:“冬冬,你晓得刚才的五十文花得有多值吗?”
&esp;&esp;冬冬也小声问:“怎么啦?”
&esp;&esp;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好事?
&esp;&esp;莫非舔了舔唇,一字一句地说:“赵里长刚在我们新的户帖上,事产一栏写的棚屋一间一披,田产写的是…”他卖了个关子。
&esp;&esp;冬冬茫然,听莫非的意思是,户帖把他们的房屋写差了,棚屋属免税房,所以是省了税钱?田产又是怎么写的?
&esp;&esp;他摆头,示意莫非快说。
&esp;&esp;“里长写的‘田产:自己荒地一亩’,后面就没有了。”莫非说完,看着冬冬,让他细细体会。
&esp;&esp;冬冬一时还没转过弯,蹙眉苦想。
&esp;&esp;莫非也不催,等冬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才慢慢点头,示意就是他想的那样。
&esp;&esp;“啊!”冬冬低叫一声又赶忙捂住嘴,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到他们,凑近莫非悄声说:“是真的么?意思是今年都没有吧?”
&esp;&esp;莫非笑着挑眉,显然冬冬猜的还不够大胆。
&esp;&esp;多年来,官府为促进耕种鼓励开荒,言明荒田废地五年免租税。
&esp;&esp;瓦山里的几个村子因地理原因,已经很多年没能开出荒了。
&esp;&esp;偶尔有人能挖出个半分几厘的,也因位置实在太偏,数额太小瞒报了,上头也无谓去追究。
&esp;&esp;莫非有一亩地,开自八年多前,隔邻那亩挖出来也有五年多,八分小田则种了四年。照理,今年地肯定是要缴租了,田到下半年也得缴的。
&esp;&esp;赵里长这么一写,不但今年又能白捡着种,好处还不止这个。
&esp;&esp;冬冬翻来覆去,既高兴又困惑,八年前就传言莫非所得财产是有一亩地的,为何到现在还算荒地呢?其他的地和小田又怎么没上册?
&esp;&esp;莫非把帕子搭回肩上说:“坐上来,咱们边走边说。”
&esp;&esp;冬冬忙不迭爬上去坐好,把帽檐抬高,盯着莫非。
&esp;&esp;“我晓得你奇怪什么,不说田,那块地按理确实该缴税的。”
&esp;&esp;每年开春,县里会有差役来重新登记村里的田产,并层层上报。
&esp;&esp;如果莫非的田地已经丈量五次,在县里挂名应该是普通耕田了,赵里长再有本事也改不掉的。
&esp;&esp;“当年荒地才刚开垦,莫家没有上报。村长带我去办户帖,向里长详说过那块地,里长也是清楚瓦山村地界的,且看我年幼弱小,于是写的是‘待垦荒地一亩’,所以那亩地实际是从六年前才开始正式算荒地的。”
&esp;&esp;为什么隔了两年时间?因为一个十岁稚童,孤身徒手在乱石堆里垦一亩地的荒,给他两年时间,任谁也说不出过分。
&esp;&esp;“村长那时特意延到开春丈量过后,才带我去办的户帖,所以里长相当于帮我推后了三年时间。加上免税的五年,到现在,里长写荒地也行写成耕地也可以。如今他写成荒地,到明年丈量时,因离我们今日立户测产不足一年,差役也不会重新核查。你现在晓得我说的了吧?我们的这一亩地,起码要到后年才用缴税!而剩下的那一亩和八分小田,甚至要到后年才会以荒地上册。”
&esp;&esp;再往大点想,若是自己不主动上报,又无人举报,户册上,可能他们终身只有一亩下等旱地,也只需缴一点微薄的税租。
&esp;&esp;冬冬都听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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