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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莫非宽慰她:“晓得的,婶子,棉花耽误不得。”
&esp;&esp;棉花是官府要硬征的,如今正赶上开花期,最是需要水。
&esp;&esp;缺水会导致花蕾、花苞脱落,影响结铃,可以说和稻子相比,是一样重要。
&esp;&esp;兰婶嗯嗯两声,又补了一句:“也是作孽哦,清潭没好全乎,摇摇摆摆的,我都不敢让他一个人下河,只能夫妻俩抬了,也不知”
&esp;&esp;村长赶紧打断她:“你和小非说这个干啥,明后儿我们腾出手再去补,一样的。”
&esp;&esp;明后儿再补,肯定是不一样的。
&esp;&esp;只是莫非没法说什么,他也只是一个人。
&esp;&esp;这时,地头急匆匆跑来一个人,离得还有几丈远,就热情地喊着:“莫叔!婶子!几位哥哥嫂子好啊!”
&esp;&esp;大伙转头一看,是莫丰收的二儿子——莫三财。
&esp;&esp;估计是休农假回来给家里割稻的,一身的泥水,满脸汗渍。
&esp;&esp;这家伙长得跟小时一模一样,上半张脸和莫非有几分相似,下半脸就完全像他亲娘,配着一脸和煦的笑,看着就是个精明人。
&esp;&esp;他走得近了,方看出并排坐着的三个男子当中有个是莫非,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起来,朝莫非点点头,算是重新打了招呼。
&esp;&esp;不得不说,他可比莫大宝会做人多了。
&esp;&esp;莫村长几人不由也起了几分好感,何况,莫三财毕竟才十六岁。
&esp;&esp;连莫非也不好无视,点了几下头算是回应。
&esp;&esp;莫三财蹲到田埂边,问莫清萍:“清萍大哥,咱大侄子也放了农假吧?”
&esp;&esp;“是呢。你这也是放假了?往年好像没有呢。”
&esp;&esp;“嗳!放五天,学徒是轮流的,往年没轮上我。”
&esp;&esp;“够辛苦,回来也还是不得歇息。”
&esp;&esp;“那也没办法,父母都在地里。我们多做些,他们就早歇着。”
&esp;&esp;莫三财说的大义凛然,莫非听着却想笑。
&esp;&esp;这家伙干活,哪回不是偷家耍滑,他实际想的该是,父母多做些,让他早歇着才对。
&esp;&esp;莫村长夸他:“是这个理,何况你们常年在外的,回来一次,他们就老一些。”
&esp;&esp;莫三财打蛇随棍上:“莫叔说的是,我们做子女的,年纪大了,哪不想爹娘能安心养老了呢?只怪我不争气,学到如今还是身无所长,平日不但帮不上忙,还要娘为我操心婚事。”
&esp;&esp;他忽然拐到婚事上,兰婶就来了劲,原是嫌弃他娘,不太想搭理的,这会凑上来,悄声悄气问道:“你,那个黄陂的,可是退了?”
&esp;&esp;莫三财立刻愁眉苦脸起来。
&esp;&esp;他看着兰婶,意味深长地说:“婶子,这可不能乱说呢,还没的。我娘她唉,我也不想她操心,好不好坏不坏的,都这么久了,我娶进来,她慢慢调教就是,可”
&esp;&esp;他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至少能让人看出两点:一,戚染花她们确实打算退亲;二,他自己并不想退亲。
&esp;&esp;兰婶的眼都瞪圆了。暗忖,这小子跑这儿来,主动说到婚事上,难不成,想让我去劝他娘?
&esp;&esp;也不是不行,把你家的破事闹出来才好呢!
&esp;&esp;徐巧扇深怕婆婆又揽事上身,开口道:“当娘的也是为你好,你多听听不坏。只是呢,今后过日子的,也还是你自己,有啥想头,一家子亲骨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
&esp;&esp;她说着,眼睛扫过一旁的莫非,忽然有了个念头,于是又语重心长地对莫三财说:“我们是外人,揽不了你的事,你也不能听我们的。万一哪个起了坏心,胡乱出主意,岂不是害了你?若真和家里人说不通,不如请你姑奶奶来讲。她是你娘的长辈,又是你师奶,她的话,你娘总该听一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