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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翠梅笑着点点头,这后生看着凶恶,其实是非常讲理的,你不去撩拨和编排他,他就很好说话,是个值得打交道的。
&esp;&esp;莫非在众人的叹息和恻隐中渐渐远去。
&esp;&esp;等到家家户户种下的高粱长到半指高,夏季税开始征收了。
&esp;&esp;里正、粮长带着一队队衙役,确保每村每落,每家每户,都能按时按量,一丝折扣不打地上缴税粮。
&esp;&esp;没有差役来北山脚找莫非,村里也没人来通知。
&esp;&esp;两人老老实实窝在小院里,补补鸡圈,浇浇田地,种种菜,尽量不出门惹眼。
&esp;&esp;村里如今想也知道是个什么境况,虽然很可怜,但不是他俩能帮得上的。
&esp;&esp;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早晚不再热燥,冬冬跟着莫非去了一趟慕名已久的小水潭。
&esp;&esp;四面幽静,潭水清澈,依稀有“淅淅”流水声空寂地响着,鱼儿虾儿在水中快活地游来游去。
&esp;&esp;冬冬凑近了看,身影映入其中,小鱼儿游过来亲吻,微风拂过潭面,水波荡漾,鱼儿又被惊走。
&esp;&esp;冬冬蹲在石岸上,看着莫非下笼子,暗自想象着,他小时是如何满怀希望地撒下第一个虾笼。
&esp;&esp;莫非系好笼绳,拍拍手站起来,笑嘻嘻对冬冬说:“我今日带你来见这再生父母,看它能给点什么添头,若再有只老鳖就好了。”
&esp;&esp;冬冬也笑起来,环顾水潭四周,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潭子这样小,又浅,水底都看得清的,老鳖从哪里来的?”他又仰望山头,“而且听得到水响,却不见水流,是哪里呢?”
&esp;&esp;莫非指着潭壁下的石块说:“你看那儿,水是不是在动的?就是那响。别看潭面不大,那两边的石块下都是架空起来的,藏着好大一片地方呢。水从山崖上淌到这里,再从下边的石缝流走了。”
&esp;&esp;冬冬用手在他说的地方试了一会,果然有水流微动的触感,不禁感叹:“一汪好水,若是能直接引到咱们田地里就好了。”
&esp;&esp;家里地头那个小泉六月断流两回,前些天又断流了,昨儿个才续上。
&esp;&esp;两人每日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哪天断了续不回来。
&esp;&esp;莫非笑着摆摆头,冬冬的想法他也考虑过,只是这回是真的不行。
&esp;&esp;这水潭垂直下去,不在北山脚了,且上下落差极大,距离又远,再大的水也引不过去。
&esp;&esp;他牵着冬冬小心回了家,不管村中如何人心哀怨,遍地苦楚,他们的小日子还是照常过。
&esp;&esp;第二天大早,他收了虾笼,推着酸菜去县城,交割过东西,买了几刀黄纸香烛回来。
&esp;&esp;过两天的中元节,他要带着冬冬去瓦山村村口,烧一烧纸钱给别人看。
&esp;&esp;姚春梅为什么盯着他不放,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觉得自己“沾染”了她女儿,另一方面,莫非清楚得很,她是在向戚染花递投名状。
&esp;&esp;戚染花利用姚春梅想嫁女的心思,暗搓搓鼓动她来针对自己,不管她是想逼自己离开瓦山村,还是就是见不得自己好,如今莫非不可能让她再得意地躲在后面看戏,更不可能让她得逞。
&esp;&esp;从前,她用舆论“杀”他,现在,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村中众人的舆论去治一治她。
&esp;&esp;中元节前夜,村里有许多人就开始烧纸,莫非算着往年见过的时间往前一点,带上东西推着冬冬出了门。
&esp;&esp;亥时刚到,村口小道两旁的石块,东一个,西一个,已经蹲了不少人。
&esp;&esp;上半年雨水少,人比以前累多了,可收成只有往年的七八成。夏季税一收,家家的粮仓基本都空着,个个勒紧了裤腰带,等着看下半年。
&esp;&esp;火光四起,香烛黄纸的烟气里,人人都在喃喃细语,无一不在诉说着对下半年的祈愿,泪水都比往年要虔诚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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