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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涮羊肉啊……
&esp;&esp;原来是涮羊肉啊……
&esp;&esp;李策满脸都是笑容,他接过羊腿,温驯地点头道:“好,我来片肉。”
&esp;&esp;“我来!”叶娇已经走进小庑房,示意青峰把锅放在火炉上,又让他去拿马上的水袋。
&esp;&esp;“特意带了甘泉水。”叶娇眉眼弯弯道,“蘸料是从醉仙楼借的,你看看味道如何。”
&esp;&esp;水气蒸腾起来,肉片薄如纸,丢进水中须臾间便夹出来,在蘸料碟里一裹,便送入口中。
&esp;&esp;软嫩鲜香,几口下去,浑身便热起来。
&esp;&esp;小庑房里地方不大,李琛在桌案边吃红烧狮子头、玉尖面、炙火腿、蒸胡饼,李策和叶娇围着炉火涮羊肉、涮竹笋、涮萝卜、涮苋菜。
&esp;&esp;他们那里热气腾腾,李琛的饭菜却渐渐凉了。
&esp;&esp;今日李策的话尤其多。
&esp;&esp;“这个羊肉很嫩,剩下的捎给五哥。”
&esp;&esp;“冬天的萝卜赛人参,娇娇吃一块萝卜。”
&esp;&esp;“魏王也来尝尝!来吧,别客气。”
&esp;&esp;“魏王,要不把你的狮子头放进来热热?”
&esp;&esp;魏王李琛满脸僵笑,起身道:“我吃饱了。”
&esp;&esp;真的吃饱了,饱得不能再饱。
&esp;&esp;用过饭,魏王府的奴婢把食匣收拾妥当,乘坐马车离开。叶娇也离开,带着她的锅。
&esp;&esp;看着叶娇的背影,李琛忍不住赞叹道:“叶武侯长颇有行军打仗的作风啊。”
&esp;&esp;“她就是这样的,”李策对叶娇挥挥手,眼中满是激赏,“风风火火、有趣热闹。”
&esp;&esp;“所以父皇对她,也是不吝赞赏。”李琛的语气饱含羡慕,“父皇对我们总是严苛,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青眼有加、豁达大度。”
&esp;&esp;这句话似在抱怨皇帝,若认真论起来,有些不敬。
&esp;&esp;这不像是李琛会说的话,所以李策转过头,有些尴尬地笑笑。
&esp;&esp;“父皇也总夸兄长,他夸过兄长孝顺,有当年文帝服侍薄太后那样的孝心。”
&esp;&esp;汉文帝以仁孝之名,闻于天下。传说他曾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侍奉生母薄太后三年。
&esp;&esp;以李琛比文帝,已经是极高的认可。
&esp;&esp;李琛有些木讷地笑笑道:“我也做不好什么,不像晋王兄,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超群绝伦。”
&esp;&esp;“那是自然。”李策简单地认可,不再说别的话。
&esp;&esp;过了一会儿,李琛忽然感怀道:“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啊。”
&esp;&esp;兄弟二人站在高耸的圜丘前,看工匠打桩、铺石板,一层一层,铺出皇帝拜谒天地、祭祀祖先的道路。
&esp;&esp;隋文帝和唐太宗、高宗皇帝,都曾经踩在这条步道上,履行他们身为帝王的使命。
&esp;&esp;那么以后呢?
&esp;&esp;等皇帝驾崩,谁来走这条路?
&esp;&esp;是晋王李璋吗?
&esp;&esp;而他们两个,将和万千臣民一起,站在圜丘下,叩拜新君。
&esp;&esp;他们的命运将握在新君手中,生生死死,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esp;&esp;李琛知道李策在想什么。
&esp;&esp;李策也知道,李琛刚才的话,多半是试探。
&esp;&esp;试探他如何揣测皇帝的心意,试探他对晋王李璋的看法,试探他将要走什么样的路。
&esp;&esp;李策并不觉得自己被人猜疑或者冒犯。
&esp;&esp;他此时身上暖烘烘的。
&esp;&esp;羊汤的滋味还留在唇齿间,那位策马而来的姑娘,才刚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