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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燎炉内的祭品快要燃烧殆尽,皇帝缓缓起身,克制着想要高声大笑的冲动,对太常寺的官员道:“去把那个九龙雕花挑檐拿下来,朕要把它当作此次天神显灵的圣物,供进大兴善寺。”
&esp;&esp;他缓步走下台阶,看到李策跪在木棚下,正在咳嗽。
&esp;&esp;他捂着嘴的指缝间,有血水凝聚掉落。
&esp;&esp;这倒霉孩子。
&esp;&esp;皇帝心中有些不忍,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便见远处跑来一个人。
&esp;&esp;那是他的武侯长。
&esp;&esp;……
&esp;&esp; 我要叶娇
&esp;&esp;叶娇今日穿着武侯制服。
&esp;&esp;青蓝色的圆领袍,大小妥帖裹着肩膀,腰间系一条革带,勒得有点紧,衬出细嫩的腰肢,更显身姿挺拔。
&esp;&esp;她身上没有披棉服大氅,羊皮短靴踢开地面的烟尘,远远便跪地请旨。
&esp;&esp;“微臣求见圣上,请见楚王殿下。”
&esp;&esp;皇帝把手中祭拜天神时拿着的玉器放下,颔首道:“准。”
&esp;&esp;这个字刚刚说出口,叶娇已经飞奔着靠近,扶住了咳嗽不止的楚王李策。
&esp;&esp;她单膝跪地,一只手臂轻拍李策的后背,一只手拿着丝帕,送到李策唇边。
&esp;&esp;李策接过丝帕,擦拭唇角的血迹,抬头看向叶娇,含笑道:“娇娇。”
&esp;&esp;这个笑容勉强得很,像在竭力忍耐疼痛,不忍叶娇担忧。
&esp;&esp;“我听说挑檐掉下来了,”叶娇深深地看着李策,眼中是愤怒和心疼,“这挑檐——”
&esp;&esp;这挑檐被人更换了木头,正好圣上在,一定要举告,要让作奸犯科者罪有应得。
&esp;&esp;李策握住叶娇的衣角,重重向下拉去,同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esp;&esp;“这挑檐是神祇的试探,你看到祥瑞了吗?天上的。”
&esp;&esp;他们的目光相撞,李策用极慢的速度摇了摇头。
&esp;&esp;不能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esp;&esp;恰巧出现的祥瑞让皇帝龙心大悦,也让各国使节惊羡赞叹。天佑大唐,这是同兵马作用一样的震慑。
&esp;&esp;挑檐已经被认定为圣物,此时揭穿李璋或者别人,就是在打皇帝的脸,在伤害大唐的尊严。
&esp;&esp;国家荣耀面前,他的伤痛和委屈算不了什么。
&esp;&esp;叶娇咬紧下唇,咬得柔嫩的檀口露出殷红的血色。她扶住李策,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恶气,愤懑道:“走,我带你去治伤。”
&esp;&esp;李策缓缓点头,对皇帝叩拜。
&esp;&esp;“典礼尚未结束,儿臣身体不适,恳求先行告退。”
&esp;&esp;皇帝神情关切地颔首。
&esp;&esp;挑檐砸中李策肩头,外伤并不明显,看他咳出了血,估计是牵动了心肺。叶娇的表情除了担忧,还有些愤怒。
&esp;&esp;皇帝蹙眉凝神。
&esp;&esp;这姑娘在愤怒什么?朕还没有气她不跟朕说话呢。明明说恳求面见圣上,见了面却只管照顾她的心上人。是在怪朕没有保护好儿子吗?
&esp;&esp;眼见他们就要离去,皇帝突然沉声道:“你就只求告退,不求别的吗?你监修圜丘有功,又机敏地扶住挑檐,让底下的朝臣免遭横祸。朕可以赏你些什么,说吧,你是想入政事堂辅佐朝政,还是要黄金万两修建楚王府?”
&esp;&esp;好不容易起身的李策又跪下去,而皇帝的这番话,已经让皇子和朝臣们面色震惊、身形摇晃。
&esp;&esp;他们不嫉妒黄金万两的恩赏,能让他们站立不稳的,是“政事堂”三个字。
&esp;&esp;政事堂原先建在门下省,后来迁至中书省,由宰相主持,定期召开朝政会议,决议一切朝廷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