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茶入喉中,口中瞬时湿润,甘甜席卷全身,咳意散去。他忍不住再次张口,叶娇再喂,连续饮了好几勺,她停下道:“这是补愈身体的,不能吃得太急。一刻钟后,我再喂你。”
&esp;&esp;一刻钟后,也就是说她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esp;&esp;“你走吧,”严从铮摇头道,“不要连累了楚王府。”
&esp;&esp;“不会。”叶娇道,“你没有罪,何来连累?”
&esp;&esp;严从铮躺在引枕上,神情苦涩。
&esp;&esp;虽然他率军进宫救驾,但家族谋逆株连的罪责,绝逃不过。
&esp;&esp;“伤口好些了吗?”叶娇问。
&esp;&esp;严从铮道:“还不能走路。”
&esp;&esp;室内流动初夏温软的风,吹动叶娇的额发,也吹动她的披帛。长长的披帛落在床头,落在严从铮手上。
&esp;&esp;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却自惭形秽般移开。
&esp;&esp;“等你身体好了……”
&esp;&esp;叶娇没注意到她的披帛,她只是认真看着严从铮俊朗刚毅的脸,把李策嘱咐询问的话问出来:“你想做文职还是武官?我知道你想仗剑天涯去做游侠,但人的心意或许会变。文职的话,晋州刺史的空缺可以给你;武官的话,剑南道富庶之地,镇守边境。”
&esp;&esp;严从铮一直僵滞不安的神情逐渐震惊。
&esp;&esp;“按律,”他道,“我该被处死或者流放。”
&esp;&esp;能把处死或者流放的罪过,变成可以自由选择做什么官,严从铮不敢想象叶娇为他付出了什么。
&esp;&esp;“功过相抵,”叶娇道,“降职另任即可。”
&esp;&esp;“不用,”严从铮别过脸去,紧抿唇角,“进宫救驾前,我就决定去死。”
&esp;&esp;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esp;&esp;他的父亲姐姐,全都因他而死。
&esp;&esp;……
&esp;&esp; 囚犯死了
&esp;&esp;严从铮幼年丧母,继母虽然也算尽职,但是温情不多。父亲钻营仕途,对他态度冷淡。
&esp;&esp;他喜欢叶娇,可是朋友早他一步去提亲。他虽然愤怒,但也只能渐渐淡出叶娇的生活。
&esp;&esp;他想读书入仕,却被安排进禁军做事,虽然不喜欢,但是有“孝道”二字压着,他没有反抗。
&esp;&esp;进宫救驾,是他唯一为自己做的选择,即便这个选择让他叛离家族,亲自把全族送上断头台。
&esp;&esp;除了同死,他想不到别的赎罪办法。
&esp;&esp;叶娇没有说话。
&esp;&esp;如果是以前,她大概要骂他胡思乱想,可今日她只是静静坐在自己身边,藕节般白皙的手臂尽头,一双手攥在一起,指节用力。
&esp;&esp;严从铮转头去看她的脸。
&esp;&esp;她今日梳着出嫁女的云髻,顶插一枚金镶玉凤衔桃花挑心,除此之外再无饰物。虽不如以前那般耀眼璀璨,却多了些温柔可人。
&esp;&esp;屋内暗淡的光线中,一滴泪水像银线般闪亮滑落,下坠到叶娇膝头。
&esp;&esp;她哭了。
&esp;&esp;严从铮绝望干枯的心顿时湿润。
&esp;&esp;“你怎么了?”他有些慌乱地支起身子,情绪激动下,又开始咳嗽。
&esp;&esp;叶娇紧缩肩膀坐着,像一朵在风中颤动的红花。她抬手拭泪,刚刚擦完便又有泪水落下,伸手掏手帕,发现没有带,只好拿起披帛,捂在自己脸上。
&esp;&esp;“别哭了。”严从铮劝道。
&esp;&esp;“可是你说你要去死。”叶娇声音呜咽,“朋友死了,当然要哭一哭。我今日在这里哭,改日就不去坟头祭拜了,也省得我到那里骂你。”
&esp;&esp;严从铮无奈道:“你要骂什么?”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