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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羽林卫听命,李璟迈步向前,终于爬完了高高的台阶。
&esp;&esp;殿内点满蜡烛,烛光驱散黑暗,他踏进去,像是从野兽的口中逃脱般,重重喘了一口气。
&esp;&esp;心中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愧疚。
&esp;&esp;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即位了。
&esp;&esp;李璟怔怔地看着昏睡中皇帝的脸,血液似乎在五脏六腑间快速穿过,一瞬间冲入头顶。
&esp;&esp;“我今晚不走了。”
&esp;&esp;他站起身,给自己搬来一个凳子。
&esp;&esp;既然如此,他也来守着。
&esp;&esp;他没别的本事,但是他能守在这里,一动不动。
&esp;&esp;守着父皇,等弟弟回家。
&esp;&esp;“听说圣上出事了?”
&esp;&esp;雍州崔氏别院里,崔锦儿快步迈入正堂,询问父亲,却乍然见到屋内有一个陌生面孔。
&esp;&esp;他年过七旬却目光囧囧、精神健旺。皮肤白净皱纹很少,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端坐在主位,喝一盏白水,凝神想着什么,见崔锦儿进屋,略抬了抬眼。
&esp;&esp;“锦儿,”崔锦儿的父亲崔颐连忙起身道,“快来拜见你叔祖父。”
&esp;&esp;崔锦儿想了想,这才认出来人。
&esp;&esp;“帝师大人。”她恭敬施礼。
&esp;&esp;帝师崔颂却像没看见她,也不搭理,更未开口,反而抬头自言自语道:“那个小年轻回来了,他不是能掐会算吗?到底死不死啊?”
&esp;&esp;崔锦儿并不生气。
&esp;&esp;她这个叔祖父被尊为帝师,但脾气实在古怪得很。他不是故意给人难堪,而是从不循规蹈矩。
&esp;&esp;崔锦儿对他来说,是个不需要搭理的小孩子。
&esp;&esp;不过,他口中的小年轻是谁?
&esp;&esp;崔锦儿凑上去,笑眯眯道:“叔祖,哪个人能掐会算啊?孙女就认识一个叫王迁山的,很不错。”
&esp;&esp;“王迁山是谁?”崔颂摇头道,“我说的是楚王的岳父,叶羲。”
&esp;&esp;崔锦儿张了张嘴。
&esp;&esp;叶羲都五十了吧?小年轻?
&esp;&esp;罢了,的确是比叔祖小很多。
&esp;&esp;“算谁死不死啊?”她继续追问。
&esp;&esp;崔颂看看窗外,突然小心谨慎起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白水,在桌案上画了一条龙。
&esp;&esp;崔锦儿仔细辨认,问道:“谁属蛇?”
&esp;&esp;话音未落,崔颐便示意崔锦儿噤声,正色道:“圣上重病,太子理政,赵王侍疾,暂时回不来了。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商议,你先回去吧。”
&esp;&esp;崔锦儿却磨磨蹭蹭不肯走。
&esp;&esp;崔颂并不驱赶她。想了想,郑重下命令。
&esp;&esp;“六皇子也算诚心实意,咱们明面上,就算了吧。皇帝禁足皇后,也算给了交代。太子呢,目前为止,还算兄友弟恭。”
&esp;&esp;一旦想明白,崔颂脸上便没有那种神游般的迷糊,反而清醒透彻。
&esp;&esp;“明面上如此,暗地里呢?”崔颐仰头问。
&esp;&esp;崔颂站起身。
&esp;&esp;他很高大,长手长脚,崔锦儿小时候常常怀疑他的头会撞到屋顶上。
&esp;&esp;“暗地里……”崔颂看向崔锦儿,问道,“赵王妃,你想当皇后吗?”
&esp;&esp;崔锦儿腿脚一软,差点摔倒。
&esp;&esp;“能当吗?”片刻的惊愕后,她扶着肚子稳定心神。
&esp;&esp;崔颂笑着走过来,不顾崔锦儿已经二十多岁,还像小时候那样,抬手去揉她的头。
&esp;&esp;发现她头上有许多珠翠,只得拍了拍她的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