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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格桑梅朵如遭雷击,浑身颤栗僵硬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esp;&esp;她相信自己是为了国家,才会殚精竭虑筹谋至此,才会在犯下种种罪恶时原谅自己,才会压抑心底对叶长庚的喜欢,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esp;&esp;可叶长庚说,她的努力,都只是为了王族的统治?
&esp;&esp;为了能继续活剥人皮的残暴?
&esp;&esp;所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吗?
&esp;&esp;可,可如果大唐吞并吐蕃,吐蕃便会死很多人,不光王族会死,那些百姓,死得更多啊。
&esp;&esp;格桑梅朵百口莫辩,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转身要走,却脚步慌乱,摔倒在地上。
&esp;&esp;这里已经不是草原。
&esp;&esp;草很短,露出沙石,再往前走便是戈壁了。
&esp;&esp;这只是一小片沙石,但它多么像吐蕃接近大唐陇右道那里,一望无际的沙漠。
&esp;&esp;地面滚烫,可格桑梅朵却越来越冷。
&esp;&esp;格桑梅朵静静地躺在地上。
&esp;&esp;她已经无力向前。
&esp;&esp;她心里还有许多话,想同叶长庚说。
&esp;&esp;比如从未说出口的喜欢,比如对不起,比如我真的有苦衷。
&esp;&esp;她抖动双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努力许久,终于唤出他的姓氏。
&esp;&esp;“叶……”
&esp;&esp;叶长庚蹲下去,扶住格桑梅朵的头。
&esp;&esp;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身体的全部力量似乎都在脸上,努力睁眼,努力张嘴,努力扯动唇角。
&esp;&esp;叶长庚再靠近些,才听出她在说什么。
&esp;&esp;“叶将军……明日,是什么天气?”
&esp;&esp;明日是什么天气,她常常这么问。
&esp;&esp;他不是父亲,也不是司天台那些能观风辨云的官员,所以他永远答,会是好天气。
&esp;&esp;因为从,半个小时后加更。
&esp;&esp; 你是我的
&esp;&esp;皇帝久病清醒,第一个问的人是李策。如今突厥战事稍平,想的第一件事,也是让李策回来。
&esp;&esp;回来做什么?
&esp;&esp;在朝堂与自己分庭抗礼,以免东宫权势过大,架空皇权吗?
&esp;&esp;可是父皇,你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该退位让贤了。
&esp;&esp;皇帝缓缓抬头,身体像太久没有转动的齿轮,每一点都费尽力气。李璋稍稍躬身,让皇帝能同自己对视。
&esp;&esp;他的目光恭敬顺从、无懈可击。
&esp;&esp;“回来……”皇帝唇角微动,眼中倒映夕阳的柔光,郑重道,“就藩。”
&esp;&esp;皇帝答应过李策,等他截杀格桑梅朵成功,便准他去就藩。
&esp;&esp;李璋知道这件事。
&esp;&esp;他单膝跪地,恳求道:“父皇,九弟从小长在皇陵,二十岁才回到家里。儿臣尚未尽兄长之责,九弟也还未在父皇膝前尽孝,兄弟们舍不得他,就让他在京都多留几年吧。”
&esp;&esp;皇帝露出一丝欣慰,想要摇头,可似乎摇头的动作很累,于是只是握住李璋的手,挤出一丝笑。
&esp;&esp;“让他……去吧。”
&esp;&esp;让他去就藩吧,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esp;&esp;趁事情尚能挽回。
&esp;&esp;“那……”李璋似万般无奈,犹豫良久,才道,“明日早朝,儿臣同朝臣们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