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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不到京都,也看不到巍峨华丽的皇宫,更看不到母亲的面容。
&esp;&esp;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esp;&esp;他慢慢地走回守陵宅院,在沮丧难过中安慰自己。
&esp;&esp;过年就能回去了!
&esp;&esp;皇陵好安静,今年飞来一种新的鸟,飞羽金黄。
&esp;&esp;他是为了救一只掉落的雏鸟,爬上土坡,继而掉进盗洞的。
&esp;&esp;那里漆黑得像是摔下来时,有人摘掉了他的眼睛。
&esp;&esp;那里冷得像是寒冬腊月,他被谁按进水里。
&esp;&esp;那里静得像是无数幽灵跪在神明面前,在静候审判。
&esp;&esp;这些李策都能克服。
&esp;&esp;他恐惧的是狭小逼仄的空间,是没有风,是他爬过一条条墓道,终于找到光芒时,盗墓贼要杀了他。
&esp;&esp;好在他活下来了。
&esp;&esp;可是只是活下来而已,怎么出去?怎么能让众人找到自己?
&esp;&esp;他抬头看着自己掉下来的那个盗洞,在濒临绝望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根绳索垂下来,试探着晃了晃。
&esp;&esp;李策抓紧绳索,被人拉上去。
&esp;&esp;原来生长着浅草的地面,那么软。原来炙热的阳光,虽然刺目,却让他泪流满面地欢喜。
&esp;&esp;他活过来了。
&esp;&esp;救他的人站在盗洞边,胡子花白,道:“听说守陵皇子丢了,你便是吗?”
&esp;&esp;李策浑身疼痛,发着高热,说不了一句话。
&esp;&esp;“我走了,他们会找到你。”
&esp;&esp;救命恩人就这么离开,直到几个月后,李策找到他,先是感谢,再拜他为师。
&esp;&esp;他的夫子是崔颂,同父皇一样。
&esp;&esp;“这件事父皇知道吗?”听李策简短说了事情经过,李璟很激动,“哈哈,那你见了父皇,岂不是可以唤‘师兄’了?”
&esp;&esp;“父皇不知道,”李策的神色有些无奈,“五哥也不要乱说。”
&esp;&esp;如今山雨欲来,李璟还是一副轻松随意的姿态。
&esp;&esp;“好说好说。”似乎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李璟突然不怕崔颂了。他大大咧咧坐下去,随手拿起一支花,道:“那小九今日拜见帝师,是要叙旧吗?”
&esp;&esp;李策和崔颂对视一眼。
&esp;&esp;崔颂只是略抬了抬眼,半睁的眼眸中精光四射,似在询问,又似已知道李策的来意。
&esp;&esp;而李策的目光很坦诚,似乎已得到崔颂的允准,他沉声道:“我来这里,不是叙旧,是想请教夫子一个问题。”
&esp;&esp;“什么问题啊?”李璟比划着要插花,兴致勃勃道。
&esp;&esp;李策清声道:“我想请教夫子,当初协助父皇登上皇位,难吗?”
&esp;&esp;李璟手中的花掉下去。
&esp;&esp;花枝落入瓷瓶,瓷瓶倒下,清水沿着桌案洒落地面,李璟神色慌张地起身,短靴踏在清水中,人已经跑到前厅门口。
&esp;&esp;他使劲儿关上门,又去关窗,忙完这些,脸色发白地看向李策。
&esp;&esp;“小九你胡说什么?”
&esp;&esp;李策不是胡说,崔颂懂,李璟也懂。
&esp;&esp;正因为懂,室内的气氛瞬间凝结,像是独自站在荒野中拉弓,绷紧的弓弦对面,是铺天盖地的敌兵。
&esp;&esp;在普通百姓心中,当今皇帝继承帝位,是因为其乃先帝嫡子,顺理成章、无可置喙。
&esp;&esp;但出身皇室的他们都知道,当初先帝器重先陈王,到了让先陈王协理朝政并且议储的地步。
&esp;&esp;所以李策会说,是崔颂协助皇帝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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