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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叶娇浑身发软,犹豫一瞬,还是唤道:“林奉御。”
&esp;&esp;林奉御提着药箱跑进来。
&esp;&esp;他先看了一眼李北辰的脖子,神色已经肃重。再去触摸脉搏,脸色顿时煞白。
&esp;&esp;“这孩子吃了早起配的那服药。”他道,“他外感内邪,又胡乱吃药,如今热邪客胃,胃气夹火邪上逆,以致呕血昏迷。”
&esp;&esp;“怎么治?”叶娇问。
&esp;&esp;“让下官看看他的面色。”林奉御说着便去揭李北辰蒙脸的白布。
&esp;&esp;李北辰一直以白布蒙面,刚才呕吐时,叶娇把白布掀开一角露出嘴,此时林奉御去掀,叶娇抬手去拦,紧张地抓住林奉御的手臂,林奉御的神色一瞬间僵住。
&esp;&esp;“楚王妃?”他疑惑道。
&esp;&esp;叶娇盯着李北辰紧闭的双眼,阻挡林奉御的手僵硬地收回,亲自揭开了遮面。
&esp;&esp;林奉御的视线落在李北辰脸上,神色震惊,如触电般收回,向外看看确认没有人,又认真地看过去。
&esp;&esp;时间像是停滞了。
&esp;&esp;房间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在猜测对方怎么想。叶娇不知道林奉御在想些什么,她在盘算自己说什么话,能让林奉御假装没看见。或者……干脆算算自己还有多少钱?
&esp;&esp;在紧张的气氛中,林奉御开口了。
&esp;&esp;他单膝跪地,用帕子擦干净李北辰的唇角,探入压舌板,查看李北辰的舌色。半晌,才开口道:“医者眼中,只有病患。”
&esp;&esp;只有病患,没有身份,没有死而复生的谋逆皇族。
&esp;&esp;诊治病患,不在乎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掉了脑袋。
&esp;&esp;叶娇垂下头,眼眶湿润,低声道:“多谢。”
&esp;&esp;“我才多谢,”王迁山搭话道,“要不然不等我成仙,就先成鬼了。”
&esp;&esp;“接下来生死攸关,”林奉御像是没听到他们两个说话,自顾自道,“能不能好转,就看能不能止住吐血,能不能退热。”
&esp;&esp;“好。”叶娇把李北辰抱到床上。
&esp;&esp;她守着李北辰,寸步不离。
&esp;&esp;王迁山回忆说,这几天他都觉得李北辰有些奇怪。
&esp;&esp;以前照顾他时,李北辰脸上的白布系得很紧,这几日总是松松散散。小猪试药死的那晚,李北辰甚至用王迁山的药碗吃饭。
&esp;&esp;叶娇心碎心酸,不想再听。
&esp;&esp;如果真是这样,便是这孩子为了试新药,主动染了病。
&esp;&esp;他很早就来到疫区,大夫们早就交代过,不准使用患者的碗碟,要用白布蒙着脸,防止染病。
&esp;&esp;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绝不是松懈。
&esp;&esp;王迁山趴在床上,深深地叹息,羞愧道:“贫道为求升仙,立志要行一千三百善。这孩子只求活着,为何却要舍身助人,遭此劫难?师父教我,‘天之道,利而不害。’贫道只知道求长生、求成仙,却忘了师训,忘了求济世救人。如此……贫道还不如一个八岁孩童,贫道……”王迁山泪水涟涟,哀叹道,“贫道不如他,贫道愧对祖师,愧对师父,贫道……”
&esp;&esp;他边哭边说,不能自持。
&esp;&esp;叶娇劝了几句,最后看不远处的药罐咕嘟咕嘟作响,提醒他道:“你的药好了。”
&esp;&esp;“贫道……”王迁山抹一把泪,坚强地爬起来,“去吃药。”
&esp;&esp;新来的大夫没有急着抓药,只说让管家守着楚王府,一时半会儿绝不准来客。
&esp;&esp;那大夫与其说是医者,不如说是术士。
&esp;&esp;他披着道袍,看面容只有四十来岁,却已经是满头银发。长得普普通通,额头束一条五色丝线缠绕的细绳,身上的道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脏得看不清上面系的纽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