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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蕊微微张口,恍然道:“多谢姑母示下。”
&esp;&esp;一个人不听话,无非是因为没有能拿捏住她的弱点。而只要是人,又有谁没有弱点呢?
&esp;&esp;“还有裴茉的父亲,”皇后道,“羊羔尚懂跪乳,那丫头读了那么多书,不会连孝道都不懂吧?”
&esp;&esp;“是。”裴蕊恍然道,“侄女立刻去办。”
&esp;&esp;裴蕊办事很快。
&esp;&esp;几日后,一封书信送进了剑南道驿站。
&esp;&esp;信是裴茉的父亲裴继业写给女儿的。这是裴茉从出生起,收到的,便要离开。
&esp;&esp;“叶将军。”裴茉松了口气,却又唤他。
&esp;&esp;叶长庚转过头,目光敏锐,神色有些冷漠。
&esp;&esp;“京都……”她鼓起勇气道,“裴家出事了吗?”
&esp;&esp;叶长庚别过脸,似不想面对她,道:“是,查裴衍贪腐卖官。”
&esp;&esp;“这种罪,”裴茉的声音大了些,“会,会株连吗?”
&esp;&esp;她忐忑不安,担忧和惊惧填满裴茉的心。
&esp;&esp;“你不必怕连累到我,”叶长庚紧绷着脸,道,“你是叶家人了。而且安国公府被诬陷偷运生铁,你若担心被叶家连累,我这就可以写《放妻书》。”
&esp;&esp;《放妻书》,是夫妻和离的文书。
&esp;&esp;裴茉怔怔地看着叶长庚,泪水瞬间盈满眼眶,牙齿咬破了嘴唇。
&esp;&esp;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只不过问了一句,他就要休了自己吗?他对自己,就没有半点夫妻之间的情爱吗?
&esp;&esp;叶长庚静了静,有些不敢看裴茉的神情,却赌气般不去哄她,也不说清楚。
&esp;&esp;他知道她收了信,裴继业的信。
&esp;&esp;他也知道就像之前太子妃给她写信那样,她是不会说内容的。
&esp;&esp;枕边人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让他觉得冰冷生硬。
&esp;&esp;叶长庚还记得裴茉病重时说过的话。
&esp;&esp;你说过你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的吗?喜欢到继续做一个探子吗?
&esp;&esp;早知道裴茉是带着目的来到安国公府的。
&esp;&esp;以前叶长庚只是冷眼旁观,看裴茉谨小慎微地生活,接信写信,不知在悄悄筹谋着什么。叶长庚从未恼怒,最多不过是觉得可笑。
&esp;&esp;但不知为何,如今他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呼吸沉重。
&esp;&esp;他很想关上这扇门,攥紧她的胳膊,问问她到底还瞒着自己什么,还想为裴氏做到什么程度。
&esp;&esp;做到安国公府被抄家灭门吗?
&esp;&esp;这一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裴茉怎么选,他都接受。
&esp;&esp;他只是……很难受。
&esp;&esp;他们沉默许久,这沉默却很嘈杂。
&esp;&esp;裴茉咬牙想了很久,终于道:“父亲来信,说裴衍被查,裴氏要完了。裴氏这次的对手,是谁?”
&esp;&esp;“是安国公府。”叶长庚道,“你想怎样?”
&esp;&esp;他神情警惕,像是随时要为了自己呵护的人,付出代价。
&esp;&esp;裴茉的眼红红的,走到叶长庚对面,牵住他的衣袖。
&esp;&esp;“不,”瘦弱的她摇着头,目光坚定,“裴氏的对手,是《大唐律》。”
&esp;&esp;叶长庚抬头看她,心神震动。
&esp;&esp;她竟能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