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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守节接过诏书,手有些颤抖,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esp;&esp;太子殿下他……又要被羞辱了吗?
&esp;&esp;在大理寺,在朝臣和百姓面前,太子千里迢迢带回的盗墓证人,指证太子贪腐卖官。
&esp;&esp;在城门口,在朝臣和百姓面前,太子要以“无诏回京”之名砍杀的将军,带着回京的诏书。
&esp;&esp;宋守节甚至根本不用打开,便知道这诏书是真的。
&esp;&esp;重量、颜色、纸质,以及隐约可见的边框符文。
&esp;&esp;他只是不敢打开,不敢验证,不想同太子作对罢了。
&esp;&esp;只是——皇帝什么时候下的诏令?
&esp;&esp;他怎么从未听过?
&esp;&esp;“宋尚书?”白泛兮低声催促。
&esp;&esp;宋守节在心中长叹一声,展开诏书。
&esp;&esp;入目是规规矩矩的隶书,字写得不算好,却有一种宽厚温和之感。
&esp;&esp;“敕剑南道节度使叶长庚,譬兹梁栋,如若山石。观尔奏折,朝廷忧心。特准尔携一万轻骑……”
&esp;&esp;短短几十字,很快便看完了。
&esp;&esp;以“敕”字开头,不是“门下”,说明这道诏书不是由中书草拟、门下审核,再发门下省下发,而是直接敕告。
&esp;&esp;不讲究对偶、用典,也没有用四六骈体,或许是书写者着急,也或者根本不屑。
&esp;&esp;再看印鉴,是宋守节熟悉的玺印。
&esp;&esp;错不了,他这一生,见过太多次皇帝的玺印。
&esp;&esp;宋守节没有说话,把诏书递给白泛兮,道:“太傅大人您说,怎么收场吧?”
&esp;&esp;白泛兮的视线一掠而过,稳住心神,再次看向城墙下。
&esp;&esp;他高声询问道:“你这诏书,哪儿来的?”
&esp;&esp;“一个月前,”叶长庚回答,“剑南道瘟疫蔓延,下官被困绵州驿站,情急之下向朝廷奏报,希望能回京复命。之后不久,下官收到诏书。”
&esp;&esp;一个月前……
&esp;&esp;白泛兮和宋守节对视一眼。
&esp;&esp;那时是赵王李璟监国辅政,也便是李璟下的敕令。
&esp;&esp;告诉皇帝了吗?
&esp;&esp;皇帝知道吗?
&esp;&esp;如果不知道,算不算伪诏?那是不是,还要求证赵王李璟?
&esp;&esp;兹事体大,看来只能请叶长庚先起身,进宫确认了。
&esp;&esp;想到此处,宋守节道:“请叶将军进宫,由中书辨认诏书真伪。”
&esp;&esp;这么说,算是给朝廷留了转圜余地,也给太子留一点体面。
&esp;&esp;可叶长庚没有起身。
&esp;&esp;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esp;&esp;她梳半翻髻,斜插金步摇;她描新月眉,两腮飞斜红。
&esp;&esp;风卷紫披帛,日照石榴裙。
&esp;&esp;楚王妃?
&esp;&esp;宋守节心中吃了一惊,觉得今日不会好过了。
&esp;&esp;而叶娇站定在城墙下。
&esp;&esp;她已经看到跪在城墙下的母亲和姐姐,看到陪她长大的冯劫,看到那些熟悉的婆子丫头、奴仆差役。
&esp;&esp;然而她没有近前。
&esp;&esp;她搭起弓箭,周围的人惊骇莫名,纷纷退后。
&esp;&esp;她拉满弓弦。白泛兮身前的禁军,连忙竖起盾牌。
&esp;&esp;只有兵部尚书宋守节看着那支箭,没有躲藏。
&esp;&esp;叶娇缓慢抬起手臂,箭头向天。
&esp;&esp;“嗖”地一声,箭矢向着沉沉的天空飞去,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