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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叶长庚把她抱起来,旋转一圈,放在人群外,再牵着她的手,穿过一长串悬挂的灯笼,丢了几个铜板给投壶摊贩。
&esp;&esp;“这位小哥,投中全壶,就可以给小娘子赚个金鱼灯!”
&esp;&esp;周围的人大声拆台:“你把壶放到两丈远!谁能投进去?”
&esp;&esp;话音未落,叶长庚已经把手里的箭掷出去。
&esp;&esp;“‘有初!’‘连箭!’……相公好身手!”周围的人惊喜赞叹,接着抚起掌来,“全中!投了个全壶!”
&esp;&esp;叶长庚毫不客气拿起金鱼灯,交给裴茉。
&esp;&esp;摊主瞠目结舌,苦着个脸。
&esp;&esp;叶长庚再给他一串铜板,当作安抚,顺便又拿了个小号鱼灯,送给旁边看热闹鼓掌最厉害的小孩子。
&esp;&esp;那孩子高兴地抹了一下鼻涕泡泡,扭头看向他衣着朴素的母亲。
&esp;&esp;“娘亲,我也有金鱼灯了!”
&esp;&esp;那母亲连声感谢,叶长庚笑着点头,带裴茉离开。
&esp;&esp;这金鱼灯太大了,足足两尺半。裴茉抱在怀里,像抱着个胖娃娃,一路引人注意,惹人艳羡。
&esp;&esp;“我帮你抱吧?”叶长庚问。
&esp;&esp;“我自己来。”裴茉喜气洋洋笑着摇头,脸色却突然又变了。
&esp;&esp;她站在街心,视线穿过来往的人群,看到对面远远望过来的人。
&esp;&esp;先太子的妻子,裴蕊。
&esp;&esp;几乎是下意识,裴茉便退后一步,想要躲开。
&esp;&esp;可裴蕊已经走过来,她面容清苦,勉强带着笑意,远远便打招呼道:“妹妹。”
&esp;&esp;裴茉打了个哆嗦。
&esp;&esp;这是族亲里联系她最多的堂姐。
&esp;&esp;裴蕊一开始让秦嬷嬷捎信,都是如何探听安国公府的底细之类。但裴茉左耳朵进右耳朵听,从来不当回事。
&esp;&esp;后来去了剑南道,裴蕊又写信来,说是太子要抓袁承嗣,让裴茉帮忙。
&esp;&esp;为了要挟裴茉,裴蕊甚至带走了裴茉的奶娘。
&esp;&esp;裴茉曾经纠结过,最后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没有向裴蕊通传消息。
&esp;&esp;再后来,裴茉干脆把秦嬷嬷丢在剑南道,她追随叶长庚独自返回京都,裴蕊那里的消息就断了。
&esp;&esp;等回到京都,裴茉才知道裴家有多惨。
&esp;&esp;圣上摘掉了裴氏祖宅的牌匾,推倒牌楼,裴氏官员大半牵涉进卖官贪腐案,被削职流放。
&esp;&esp;吏部尚书裴衍入狱,族长病逝,裴氏大厦将倾,却无人去扶。
&esp;&esp;裴茉的生父裴继业,原本已被提拔为礼部侍郎,虽未被牵扯进贪腐案,却因为今年考绩太差,又被降职。
&esp;&esp;那些原本已定下亲事的族中姐妹,全部被退了婚,在家里抹泪。
&esp;&esp;裴茉知道这一切,多少有她的错。
&esp;&esp;她带着使命嫁入安国公府,可却从来没有当自己是裴氏女。
&esp;&esp;但她相信叶长庚品性正直、忠于朝廷,那么他做的事,就不能破坏。
&esp;&esp;眼见裴蕊已经走过来,裴茉避之不及,只好也打了个招呼。
&esp;&esp;“晋王妃年节安康。”她道。
&esp;&esp;李璋被褫夺太子位,以王侯之礼安葬。他虽然已经死了,但裴蕊还是晋王妃。
&esp;&esp;叶长庚微微点头,便避开到一边,让她们姐妹自由说话。
&esp;&esp;裴蕊是来示好的。
&esp;&esp;她送了一支玉簪给裴茉,说自己如今是未亡人,已经戴不上了,希望裴茉不要嫌弃。
&esp;&esp;又问裴茉身体如何,说得过疫病,一定要好生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