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正好,可这大东北的冬天,即便有阳光,也是冷得厉害。大队长迈着匆匆的步伐来到马斌家里。一进门,便径直找到马斌老爹,扯着大嗓门喊道:“老马哎,明天要去县里接人去,你知道吧!”
马斌老爹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难色说道:“让马斌跟着去就行,我这岁数大了,天又太冷……这老寒腿一到冬天就折腾人,我怕去了给大伙添麻烦。”
大队长微微皱了皱眉,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把目光转向马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又对马斌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去城里可不近,这一路颠簸的。记得带上饭,这次可不供饭。还有,这次的公分还是记在你老爹身上。”
马斌听了,心里倒没怎么在意这公分的事儿,他平日里就爱往山里钻,在山里寻摸些野物。这山里的野物拿到镇上一卖,一个月的工分加起来都没他卖一个野物换来的钱多。在他看来,这工分也就是个形式罢了,不过是村里用来记工的一种方式。
大队长交代完事情后便离开了。马斌等大队长走远,转身和老爹详细说了一下情况,随后就匆匆跑去通知韩立伟,想着和他说一下这接知青的事儿,顺道商量商量明天的安排。
马斌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筒里,像个企鹅似的晃晃悠悠地踱步到韩立伟家的大门口。他抬起脚,轻轻踢了踢门,扯着嗓子喊道:“立伟哥,在家不……”
院子里很快传来回应:“哎,谁啊?嘎哈啊?”
“我,马斌啊!”马斌提高了音量。
“哦,大斌子,快进来,外面怪冷的。”韩立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马斌走进韩立伟家,屋内暖意融融,他下意识地跺跺脚,把鞋上的雪抖落干净。目光四下一扫,没瞧见韩立伟老婆的身影。韩立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你嫂子指定又打麻将去了,这一天天就爱摸两把牌。这冬天也没啥别的事儿干,女人们就凑一堆打麻将解闷儿。”
咱这东北啊,有独特的东北三大怪。这第一怪就是‘窗户纸糊在外’,在别的地儿啊,窗户纸都是糊在里面,可咱东北冷啊,风像刀子似的,把窗户纸糊在外边,能更好地抵挡风雪,不让风把纸吹破,雪灌进屋里。这第二怪叫‘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以前东北的大姑娘抽烟袋可不少见,一方面是为了驱赶蚊虫,你想啊,这夏天蚊子多得要命,抽两口烟袋,那烟一冒,蚊子就不敢近身了。另一方面漫长寒冷的冬天,抽烟袋能解解闷儿,暖身子。所以老娘们儿抽烟打麻将太正常不过了,这都是老传统了。
马斌正和韩立伟聊得热乎,突然想起正事,坐直了身子说:“立伟哥,咱大队长今天去我家了,说让我爹去,我爹又把我用上了,我明天赶车跟着一起去接知青呢。”
韩立伟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行啊,大斌子,那你明天早上先把马车赶到我家里来。我攒了一些肉,到时候去县里换点东西。”
马斌挠挠头,咧嘴笑道:“立伟哥,我到时候能不能跟你去凑凑热闹?我还没咋去过县里的黑市呢。”
韩立伟拍了拍马斌的肩膀:“咋滴,你也有要换的东西啊!”
马斌应道:“那倒没有,我就是去见见世面。听说县里可热闹了,啥新鲜玩意儿都有。”
韩立伟眼睛一亮:“行啊!到时候我们先去黑市,然后再去接人。这黑市啊,虽说不是啥光明正大的地方,但那里能淘到不少好东西。咱把这肉带去,换点布啊,盐啊,还有那些个城里人才用的小物件儿。说不定还能给知青们换点稀罕玩意儿,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马斌好奇地问:“立伟哥,这黑市上的东西会不会很贵啊?咱这肉能换多少东西啊?”
韩立伟笑了笑说:“这得看行情,有时候东西多了就便宜点,东西少就贵。咱这肉都是好肉,咋滴也能换不少。到时候你跟着我,我教你咋砍价。这砍价也是个学问,不能太老实,也不能太过分。”
马斌兴奋地说:“好嘞,立伟哥,有你带着我就放心了。我还想着给家里也换点东西呢。我爹那烟袋都用了好久了,我想给他换个新的。”
韩立伟点头说:“行,咱到时候留意留意。对了,这接知青的马车可得收拾得利索点,别让人家一来就觉得咱村邋遢。你把那马车好好检查检查,该擦的擦一下,特别是一些粪,都t冻上面了。”
马斌说:“我知道了,立伟哥。我等下就去马棚看看。这知青都是城里来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习惯咱这农村的生活。”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