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斌就瞧见冯林从楼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那步子迈得就像刚喝了二两小酒似的,轻松得很。冯林走到马斌跟前,下巴一抬,眼睛微微眯着,扯着嗓子说:“走吧,老弟,我带你去瞅瞅那房子啥样儿,保准差不了。”
马斌啥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便跟着冯林出了粮库。
一路上,冯林在前头走着,嘴里时不时哼着几句跑调的小曲儿,声音忽高忽低,那调儿跑得,就跟那没头的苍蝇似的,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心情着实不错。马斌跟在后面,瞧着冯林那得瑟样儿,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他暗自想着:“哼,瞧这德行,不就是有份正式工的活儿嘛。这年月,在大家眼里,有个正式工作那可真是捧上了金饭碗,一工养三代都不是啥稀罕事儿。不过,这都啥时代了,还守着那点死工资瞎乐呵,等以后改革开放了,有你哭的时候。”
两人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窄胡同,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眼前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像条细长的蛇似的通向后面的屋子。冯林快走两步,上前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院门,“吱呀”一声,扭头对马斌说:“就是这儿了,老弟,你好好看看咋样?”
马斌走进院子,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四处打量着。这院子虽说不大,但还算宽敞,马斌心里估摸着,虽说没有自己家的宅基地大,可也有那一半左右。最西面有四五棵果树,这会儿树枝上还挂着些没化完的雪,看着倒是有几分景致。只是这院子里因为化雪的缘故,到处都是稀泞,一脚踩下去,泥水直冒,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有些低洼的地方还积着一个小水坑,倒映着天上的云彩。
马斌没吭声,径直走向后面的屋子。屋子不大,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就像蒙了一层灰布似的。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往人鼻子里钻。墙壁有些斑驳,上面糊着的报纸都发黄了,有的地方还破了几个洞,像一只只张着嘴的怪兽。屋顶的横梁上还挂着几张蜘蛛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冯林跟在后面,脸上堆着笑说:“这屋子是有些年头没住人了,不过老弟你放心,收拾收拾,肯定能住得舒坦。你看这空间,虽说不大,但放张床、摆个桌子啥的,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你再好好布置布置,保准像个温馨的小家。”
马斌皱了皱眉头,便对冯林说:“行吧,就这儿了。不过租金得按月给,对了,房东呢?”
冯林一听,连忙点头说:“没问题,按月就按月。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房东。”说着,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没多大一会儿,冯林就领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冯林指着老头儿介绍道:“这位是于大爷,房子就是他的,以后每个月房租直接给他就行。”
马斌走上前,和于大爷打了个招呼,两人便唠起了家常。这一聊,马斌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于大爷的老伴早就去世了,就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他那三个儿子,也都各奔东西了,没一个留在老家的,都跑到别的地方去谋发展了。大儿子倒是有心想接他老爹过去一起住,可于大爷在这老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舍不得离开这熟悉的地方,就一直这么拖着。
于大爷人倒是挺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问马斌:“小伙子,你啥时候搬过来啊?”
马斌想了想,说:“过两天吧,大爷。我还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把那边的事儿安排安排。”
几人又在屋里屋外转了几圈,冯林像个导游似的,给马斌介绍着哪里可以打水、哪里可以放杂物之类的。马斌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的日子该咋过。虽说对这房子不太满意,可眼下也只能将就着,好歹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总比风餐露宿强。
从院子里出来后,冯林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马斌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假惺惺的热情说:“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有啥事儿就吱声儿,别客气啊。”
马斌瞅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下撇,没好气地说:“哼,但愿吧。只要你姐夫别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马斌从那院子出来后,没走多远,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眼珠子滴溜一转,趁着旁人没留意,一闪身躲到了墙角后面。他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绕了回来,跟个做贼似的,其实心里头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到了个隐蔽的地儿,马斌把手指放到嘴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这哨声刚落,就瞅见黄郎那小家伙从远处像个小毛球似的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马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一把将黄郎搂进怀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