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台上抛出一个彩球,直直飞了过来,正中傅蓉的手上。这原是唱戏的人最常见的把戏。
谁接了彩球,便是接到福气,周围的官眷都纷纷庆贺。
江月冷眼瞧见傅蓉捂着唇佯装惊喜,可指尖熟练地从那彩球里捏出一张纸条。
只瞥了一眼,就娇羞地红了,抚了抚头顶的发髻站起身。
“我有些头疼,去后面歇一歇。”
开口和周围的女眷打了招呼后,傅蓉冲着苏嬷嬷点了点头,
江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路推着进一处没人的厢房。
刚关上门就听见傅蓉命令道:“脱衣服。”
江月怔楞在原地。
见苏嬷嬷已经开始替傅蓉脱去了外衫,抿了抿唇站在原地。
见她不动,傅蓉忍不住沉下脸:“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等着我亲自动手?”
“小姐,这是在府外,还是白日。”
外面来来往往都是世家勋贵,都长着眼睛,随时都会找傅蓉。
她便是个神仙也没法把脸变成和傅蓉一样的。
更何况,刚拿了纸筏傅蓉便如此大费周章怕是又要去见那个男子。
她若帮忙瞒着,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心。
更对不起萧云笙对他们的家的恩情。
再者。
她在侯府也听过,京城里总有主子偷情被人撞见,主子只落得一个名声坏了,可院里伺候的下人却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便是白白丢了命。
见傅蓉卸掉钗环转而伸手要来拉她的衣裙,江月猛然后退一步。
缓缓摇头。
“奴婢不能让您去。”
咬下唇,刚开了口,江月身子便止不住的发抖。
她卖身入府第一日,学的规矩就是要听话,寒冬腊月一声令下就要跳进湖水里,主子什么时候点头才能上来,若是手脚慢了,或有违抗,轻则饿肚子,重则直接被变卖到花柳巷子。
那时她没少被罚,年龄小又没背景,总被府里家生奴才欺负。
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被关在庄子里的水房三天三夜。
为了什么受罚,江月已经记不清了,可依旧记得那水房四面都用板子盯着,酷暑的夏,她分不清昼夜,却被泉水冻得浑身发抖,险些没了性命。
自那以后,那些倔强被磨平只剩谨小慎微,又靠着一张老实乖巧的模样勉强自保。
如今第一次忤逆主子,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险些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姑爷若是知道了,或是被人看见了,会出大事的。”
“你胡说什么!”
苏嬷嬷大喝一声,狠狠瞪着她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撕她的嘴。
江月连忙后退两步,可身后就是门,她退无可退,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抬手挡在头上。
心里暗暗后悔她的冲动。
“苏嬷嬷住手。”
傅蓉停下摘下头饰的动作缓缓回头,目光凝在她脸上,眉眼都是似笑非笑,一步步走到江月面前,语气又轻又柔:“这丫头一定是看出什么了。”
江月牙齿打颤,只觉得从脚底透着冷风。
紧闭着唇不语。
“让我来猜猜,你看见了它。”
突然一张纸筏落在眼前,染着豆蔻的指节夹着那纸轻轻晃着。
上面的字看不真切,可江月却清清楚楚看到纸筏的尾端画着两颗红豆。
没等反应过来,傅蓉便收了回去贴身放在衣襟里。
“小江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去私会情郎?”
放在身前的手用力攥紧,咽了咽嗓子,江月垂下眼,只当默认。
突然听见傅蓉捂着嘴哈哈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再转身,却红了眼眶。
“你猜得不错,可我见他不是为了私会,而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江月被这变故愣怔在当场。
她还是第一次见傅蓉这样伤心,哪怕上次被侯爷责骂也不过是掩了掩眼角,如今豆子般的泪珠不住地落下,当真像伤了心的。
“你也知道,我和萧云笙成亲是我爹做主,其实我早就有了心仪之人,他知道我定亲后伤心大病,险些丢了性命,不告而别。
若不是那日夫君带我去羽衣楼,我还不知道他回了京。今日一见,不过是为了彻底断个干净,把之前相送的东西要回来,免得日后落了人口舌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