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由头的问题,姓赵的肯定早有算计。他刚进县衙的时候就查过账,只是虎爷我没当回事,哪个前任不留下烂摊子让后面的擦屁股?”孙虎气哼哼说道。
“幸亏咱孙家做得隐秘,没被抓到把柄。还是老爷子高,早防着这一手。”孙莽说道。
“抓到把柄又如何?虎爷还就不信他姓赵的敢动孙家。”孙虎愤愤说道。
“混账!你们是一步错步步错。”一个满脸皱纹、白发白须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
“爹。”孙虎赶紧躬身施礼。
“大伯。”孙莽弱弱的叫了一声,孙家他最惧怕的就是大伯孙奉贤。
孙奉贤慢慢坐下,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慢慢说道:“这些日子就看见你们跳脚了,这是干着急没办法啊。平日里让你们多读读书,多长长见识,你们就是不听,就喜欢舞枪弄棒的。现在怎么样?处处让人家占了先机吧。遇事要动脑子,脑子比枪棒好使。”
“爹教训的是。”孙虎躬身说道。
“依老夫看,赵易此子很不简单。多任青石知县都玩不转的事情,此子轻而易举的就能破局。单就重金招募皂吏差役这一招,非一般人敢用。他一不依仗这里的士绅名流,二不依靠原有衙役而是把那些贱民调动起来,实是出人意料。”孙奉贤缓缓说道。
“大伯,你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啊。”孙莽说道。
“哼,别看你读书时间长,可也和你大哥一样没脑子。上次就告诉你们做事一定要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结果你们听了吗?你们急吼吼的就让债主到衙门催债,没想会有什么后果吗?”孙奉贤训斥道。
“姓赵的过于狡猾,虎儿始料未及。爹,以后怎么办,都快查到孙家头上了。”孙虎说道。
“慌什么,不是还没牵扯到孙家吗?千万不可自乱阵脚。”孙奉贤瞪了儿子一眼接着说道,“现在必须以静制动,看不清对方出手前切莫乱动,否则会授人以柄。”
“爹,现在衙门都是姓赵的人了,虎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孙虎恨恨说道。
“哼,你们没看出来吗,即使没有贪墨的事情,原来那几个小子也会被排斥,因为赵易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们。现在孙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孙奉贤看了一眼孙虎和孙莽说道。
“等什么?”孙虎不解的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已经对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知县不满了。如果本县的士绅名流、高门大户再拱拱火,他们找茬调走一个知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孙奉贤脸上的皱纹舒展一些。
“大伯老谋深算,怪不得孙家一直屹立不倒。”孙莽笑着恭维道。
“少拍马屁,平时多劝着你大哥,千万不能莽撞行事。我们孙家不惹他并非怕了他,而是担心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翻出来。”孙奉贤叮嘱道。
“爹,孩儿记下了,咱们先忍着。”孙虎说道。
“虎儿,眼看中秋快到了,你亲自跑一趟遂州,给知府和通判二位大人的礼要比往年重些。记住,知府大人要是问起赵易的事情,要说的委婉,不能让人看出咱们的不满。”孙奉贤说完,由下人搀扶着向佛堂走去。
“还是老爷子手段高,到知府面前告状,咱们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赶走姓赵的。”孙莽笑道。
“多学着点吧,老爷子为孙家操劳一辈子,咱们不能再让他老人家操心啦!”孙虎说道。
孙莽瞟了一眼孙虎,心中暗笑:让老爷子最操心的是你,你还有脸说我?以静制动好啊,没事正好到望春楼快活,新来的小丫头白白净净、细腰大屁股真招人稀罕。
青石县衙,赵易在书房对着青石地图沉思着。上任半年多了,这里的山、水、土地都已了然于心。因秋收在即,他想着北宋的两税制——税收征取实物,每亩每年征收一斗。青石多丘陵,大部分紫色土地分布在丘陵间。较为集中的大面积良田多在地主豪强手中,零星小块的田地多为百姓所有,而地主豪强想方设法隐瞒田亩数量,所以大部分租赋落在贫民身上。从今天起,他专门指派二十人到乡下巡查核实土地田亩情况。
“大人,你还要从豪强地主下手?”拿着一纸公文的李媛媛走进书房,打断了赵易的沉思。
“从往年看,税收不足的根源就在他们。”赵易说道。
“前几天抓贪墨已得罪了不少人,你看遂州又来公文了。”李媛媛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还是求安稳不要折腾那一套吧?”赵易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