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七仍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易缓缓说道:“前年六月汴京下大雨的时候,小七以为你是神仙转世,现在看你很像骚狐狸变的。”
“呸呸呸,看你说的,天上地下神仙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挑个狐狸?狐狸就狐狸吧还加个‘骚’字,你官人我有那么骚气吗?”赵易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赵小七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燕云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夸张。
下午,赵易写下请柬派人送到王署府上,邀请他晚间到小横桥附近的王家茶楼品茶。
戌时过半,赵易准时来到王家茶楼,在二楼寻了一个雅间,吩咐店家准备上好的龙井。不多时,一身便装的王署走上楼来。
赵易透过临街的窗户看到王署便提前在雅间门口迎候。一见面,王署对赵易深施一礼说道:“王某来迟,敬请赵大人宽宥。王某本想近日宴请赵大人以表谢意,没承想赵大人倒先约了王某,王某实在惭愧。”
“王大人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御史台很忙?”赵易笑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二人坐定,店家上茶。赵易吩咐店家不经传唤不要打扰,店家应诺一声出门去了。
“赵大人约王某到此清静之地,是不是有要事要谈?”王署不知赵易晚间突然约他出来有什么用意,唯恐他借着有恩于己的名头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戒备之意。
赵易见他神色有些不太正常,淡然一笑说道:“下官性子直说话不喜欢绕弯子,今天请王大人来确实有一件大事相商。可以说此事做成必将轰动朝野,只是不知王大人敢不敢做?”
“什么事?”王署顿时紧张起来。
“弹劾丁谓。”赵易单刀直入。
“你说什么?”王署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弹劾丁谓啊,怎么你不敢?唉,其实这也很正常。当今丁谓权势熏天,谁敢轻易得罪啊!看来御史台指望不上了,他们只敢弹劾像赵某一般的小官。”赵易叹息一声,看了看王署微微一笑,“王大人请喝茶,就当下官什么都没说。”
“赵大人不必言语相激,本官是寇相女婿,弹劾丁谓有借机报复之嫌。”王署冷冷说道。
“古人有‘有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胸襟和胆识,举荐贤才如此,弹劾佞臣亦如是。如果说报复难道不该吗,寇相从参知政事被贬为道州司马,又从道州司马被贬为雷州司户参军,这其中丁谓可是居功至伟啊。不仅如此,他还假传上意想置寇相于死地,你说这等心如蛇蝎的人不该报复吗?”赵易不疾不徐低低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署瞪大眼睛看着赵易。
“这种大事你居然不知道?”赵易诧异的问道。
“岳父大人走后再无音讯,汴京也无人议论这件事。”王署摇摇头。
“你可以调查一件事,就是朝廷曾派中使去道州,丁谓暗暗叮嘱中使把悬挂锦囊的宝剑放在马头前,其用意在于暗示朝廷令寇相自杀,幸亏寇相聪明坚持要看朝廷赐死的敕书。中使根本拿不出诏书来,所以此事就此作罢。”赵易说道。
“赵大人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王署急急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王大人不必多问,丁谓对当初极力提拔他的寇相都下得了毒手,寇相的女婿对弹劾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居然怕承担报复之嫌,寇相啊寇相,呵呵……呵呵……”赵易起身一揖转身就要离开。
“赵大人且慢,大人一席话让王某无地自容。”王署满面羞红,起身给赵易深施一礼。
“身正不怕影子斜,弹劾丁谓是为国锄奸,何来报复之说?王大人没听见过大街上盛传的童谣吗?‘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民心所向啊。再者这也是御史台的职责所在,也是王大人将功补过的大好机会。下官如果身在其位而非人微言轻,这一战成名的机会也不会轻易让出。”赵易的话语低沉但铿锵有力。
“赵大人一席话醍醐灌顶,令王某顿开茅塞。王某平时还自诩敢于犯颜直谏,其实大是大非面前狗屁不是。”王署抓住赵易的手激动的说道。
“王大人言重了,刘太后贬谪寇相却提拔你,肯定会让你有许多顾虑,但只要出于公心就不怕半夜鬼敲门。”赵易笑道。
“唉,可惜王某虚长二十岁,见识远不及赵大人。”王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是在茶楼聊天,就不必一口一个大人的,既拗口又不便。请恕赵某高攀,称呼一声‘王兄’如何?”赵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