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回到滑州州衙,马胜匆匆来见:“大人,经过详查白马和韦城的司田小吏身上查出很多问题,灵河和胙城的还在审理中,估计问题也不少。有些问题不是这些司田小吏一个人能做的,上至知县下到差役牵扯到不少人。大人,你看这怎么办?”
“其实在巡视的时候本官就注意到县衙内部贪赃枉法沆瀣一气问题,因为顾忌惩处太多人影响公务没有深入追究。”张易沉思片刻说道,“每县严办一两个罪大恶极的,其余人适当惩戒以观后效。”
“如果牵扯到知县本人或州衙的人呢?”马胜问道。
“一律按大宋《刑统》处置,本官会奏报吏部和御史台。”张易已经想好,不是总有人到御史台告状吗,小爷就把御史台的人请过来,用事实击破谣言。
“大人定下基调,下官心里就有了底。”马胜心知肚明,牵扯到知县及以上官员就牵扯到吏部或更高一层。既然知州大人什么都不怕,自己开干就是。
张易也说干就干,当即写了一封奏折,奏请朝廷派遣御史到滑州亲自坐镇调查。同时,他给王署写了一封信,详细陈述自己的想法,写完后立即差遣专人赴京。
处理完这些事情,张易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慢慢踱回后宅,刚伸手推门,门却在里边打开。
“大人紧走两步,外边冷,奴婢已沏好热茶等候。”上官雨儿弯着腰迎候着,俏脸上全是恭敬之色。
“从汴京一路颠簸回来,你不必急着伺候,让大小丫来就行。”张易趁着上官雨儿低头斟茶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换上冬衣后她的胸脯更高了。
上官雨儿把茶盏奉上后,忽然跪在张易面前柔柔说道:“感谢大人在太后面前夸奖奴婢。”
“这没什么,快起来吧,地上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本官没那么多规矩。”张易笑道,他抓住一切机会缓和关系,虽然一直没猜透刘太后派她卧底身边的用意,但如果她能背地里跟刘太后说一句好话,顶自己说上千句万句。
“奴婢错了,请大人不要让太后收回赏赐,以后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人,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上官雨儿说话间掉下眼泪,依旧跪着没动。
“雨儿姑娘误解本官了,本官不是恼怒也不是嫌弃你。本官让太后收回赏赐的目的很简单,让你嫁到一个好人家,因为太后已经给本官赐婚郡主,不能对你承诺什么。”张易笑道。
“奴婢多谢大人美意,奴婢心甘情愿做个丫鬟伺候大人,还望大人成全。”上官雨儿哽咽道。
“嗯,那先这样,等以后你想通了再说。可以起来了吧?”张易笑道。
上官雨儿破涕为笑,媚眼如丝的看了张易一眼,站起身来重新为他斟茶,这一劫总算躲过去了。
张易心神一荡,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实在太媚了,对男人有着绝对的杀伤力。他急忙收住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茶盏上。
尽管他反应很快,但脸色的细微变化却没逃过上官雨儿的眼睛,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得意。
三天后,王署亲自带着御史台的人住进了滑州驿馆。张易与他详细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御史们很快参与到案件审理中。
马胜不负所望,审讯胙城司田小吏的牵出知县杜朗。马六和杨三娃那边也传来消息,冯百万曾逼死过三个农户,有一个农户不仅被霸占了田地还搭上了闺女。三个农户都到县衙告过状,知县杜朗想方设法把原告变被告,以诬陷罪把三个农户关进大牢折磨,直到家属暗中承诺不再上告才放出来,三个农户回家不久气、恨、痛交加没过多长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张易当即命令谢武带着捕快疾驰胙城,拘捕杜朗和冯百万,并把所有相关人员带到州衙,同时贴出告示重赏揭发杜朗和冯家恶行的人。
下午人犯带到之后,张易亲自审讯并请王署当堂旁听。他决定从杜朗入手,不料审问这厮时他巧舌如簧,不仅一一推翻三个原告的供词,而且让人感觉大义凛然。
王署在大堂一侧的桌案后静静坐着,他极想看看张易如何仅凭三个农户家属的一面之词,让素有清廉之名的胙城知县认罪伏法,如果动用大刑就有逼供的嫌疑。如果拿不到实证无异于承认抓错了人,错抓朝廷命官可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事儿,杜朗一个反告张易吃不了要兜着走。
张易倒是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他命人把嫌犯先押下去,然后唤过谢武密语了几句。
晚上挑灯夜战再次提审杜朗,这厮脸上居然洋溢着得意之色。知州拿他没办法,很显然证据不足。